“都怪我。”
若不是她性格霸道、强硬,当日咽不下那口气,非要去砸孙神医的招牌,也不至于使姚翝为了顺从她,而想出这样的损招,继而惹出这样的祸端了。
姚守宁的眼睛也慢慢湿润了,逐渐蓄积了水意,抽抽噎噎的唤了一声:
“爹……”
“好了好了,这是干什么?”
姚翝说这些话的原因,可不是为了将妻女惹哭的。
他之所以提起这岔,是因为知道事情兜不住了,自己迟早会有此一劫,所以提前跟家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惶恐。
“我恃权妄为,本来就有错,这一趟牢狱之行也不算冤枉。”
他这话说完,却见柳氏的情绪依旧低落,连忙又故作油嘴滑舌:
“你不是说,妙真、庆春二人在刑狱司你不放心吗?这下我一进去,对他们近距离照顾,你不应该欢喜才对吗?”
柳氏本来满腔后悔,却听他这样一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他一下: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
虽说是嗔怪的话,可姚翝轻松的态度还是感染了她,让她紧绷的心微微一松。
姚翝见她笑了,也跟着露出笑容,幽默的道:“不瞒你们说,这个时候卸职下狱,我倒是躲轻闲了。”
“怎么说?”
姚若筠问了一句,便见他正色道:
“昨夜风暴雨大,摧毁了不少房舍,死了些人,白陵江也涨了很大一截,若再涨下去,往年修建的河堤恐怕防不住。”
最重要的:
“城中出现了流言,说是国之将亡,必有乱象。”先前半个月的大雨就已经令流言纷纷了,如今又接连三夜大雨,甚至一晚比一晚大。
天灾之下,朝廷怕百姓出现暴动,勒令五城兵马司近来要严加防护。
这两个月来流言不断,已经引起朝中上下关注。
刘大这桩案件涉及了将军府,陆执的身份特殊,是皇帝的外甥,自然案子是要严办的。
但城中流言却又涉及神启帝皇位的稳固,自然更是需要下头的人跑腿了。
“这几年朝廷裁撤晌银,兵马司本来人就不多。”
好几年没进新人,留下的都是老油条罢了。
每月薪俸微薄,有时国库空虚,甚至拿陈粮、布帛抵钱,下头的人便心中不快,自是想办法来钱。
稍有地位的,收受贿赂晌银;而一般的衙差则是盘剥百姓,闹得怨气横生。
若是平时,大家相安无事,一旦要干活了,恐怕下头的人自是阳奉阴为。
“西城案件、彻查流言的命令一下,兵马司的人恐怕腿都要跑断。”
他摸了摸自己胡子:
“这个时候若是抓我下狱,正好可以随意调个倒霉鬼来顶。”
而流言事情不小,引起神启帝关注之后,刑狱司、镇魔司必定会先讨好皇帝,查办这桩事。
“只要缓上一段时间,能拖到岳父大人进神都,到时说不定正好能捞我出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