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洪流拍击岩石的巨大声响中,她听到了叮叮当当,不断敲打的声音,似乎离得也不远。
循声望去,只见堵住水流的山石缝隙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正在凿石头,他已经凿了一个能容他站立的空间。
“老丈,你这是做什么?是家里需要用石头吗?”
老汉抬头看他,愁苦的脸是绝望和悲哀。
“我,我要凿开一条通道,让洪水从这里改道。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容棠微惊,“老丈,这山峰再小,也都是坚石,凭你锤敲斧凿,没有个数年,也凿不开一个洞来吧!再说即便马上让你凿穿了,这滚滚洪流顷刻间就能将你冲走毙命,你又何必急在一时?眼下天马上黑了,我见这附近也没有人家,你还是先回家吧!”
老汉顿足嚎啕,“我一个人的命,要是能换十万百姓的命,哪怕顷刻间灰飞烟灭也值了。来不及,来不及了呀!”
哭着,喊着,带着泪仍然去凿。
容棠听他说话不像,隐约感觉事有蹊跷,忙道:“老丈,让我手下替你凿一会,你来与我说说怎么回事?新州坝泄洪,百姓们不是早该撤上山去了吗?”
容三上前将老汉的工具抢走,那老汉见他身高力大,凿得比他快,擦了下眼角,又是连哭带骂一顿输出,容棠这才听明白,钦差根本没有通知百姓提前撤离。就在午前,坝上的人才确切知道了朝廷要掘坝泄洪的事,百姓们根本撤不及。
容棠脸色一变,
“坝掘开了吗?”
杀心立起,然而此时此刻,凤侯爷父子也不在眼前。
老汉绝望道:“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现在……”
“容三,你快马加鞭赶过去,无论如何阻止掘坝,给百姓争取撤离时间。”
容三稍有犹豫,但十万百姓不是儿戏,总要去试一下,哪怕阻个一时半刻,也能救许多性命。
他打马离开。
容棠又看向老汉,“老丈,你听我说,我或许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打通这条水路,但需要你帮助。”
老汉已是绝望,听了她的话,咬牙道:“公子请说。”
容棠迅速在山体薄弱处做了十几个记号,对他道:“你燃几个火把,在我做记号的地方凿洞,不需要很大,一尺见方即可。我马上回去叫人来。”
老汉颤声道:“老头子记住了。”
容棠上马狂奔,到了江边,天已经黑透了。
春草已是等的焦急,看见她就过来说话,“少爷,你去哪了?饭都凉了。”
容棠没时间吃饭,立即吩咐几人,“快点上马上车,跟我走。”
容七跳过来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容三人呢?他有危险了吗?我们去救他,这几车东西扔了吧,骑马快一些。”
容棠勒马转了一圈,开玩笑,把容七扔了,那三大车东西也不能扔。
“除了那几车东西,什么都能扔,快走。”
一切,莫非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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