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连西夏都给灭了,还傻乎乎和朝廷作对,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再说得过分一点,凑在大树下面,得好处的,还不是韩家的直系长房,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普通人根本分不到多少。
为了一点汤汤水水,就和朝廷抗衡,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大家伙渐渐都有了主意,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纷纷抱拳,感谢韩宗武指点。
韩宗武也是叹口气,他对韩家当然是有感情的,可是他也清楚,大家族真的走到头了,建立在血缘和宗法上的家族,必须要解体。
他是朝廷命官,韩家解散之后,他差不多能分到50亩田……韩宗武根本没心思经营,他也不想着什么耕读传家,实在是太过时了。
他的儿子今年五岁,在两年前,就送到了开封的幼儿园,从小孩子就没接触过农活儿,以后进学堂,读书,考科举也好,进别的学院也好,出来当官,或者去工厂做事。
总而言之,是不让孩子继续当地主了。
不只是他,很多城里的年轻人,也是这么想的,时代的确在变化。
区区50亩田,也不值得雇几个人耕种,干脆转让出去,或者留给朝廷算了,他拿一笔补偿金就好。
家族之间,固然有亲情连结,可是非要弄得生死与共,全听一个大家长的,一代一代压下来,都喘不过气,实在是没必要!
韩宗武思索着,居然从韩家走了出来。
猛一抬头,居然看见了一个人正笑嘻嘻等他。
“是子瞻兄!”
来的人正是苏轼……苏大仙人到中年,加上又喜欢吃,胖胖的,憨憨的,完全是一个糙汉子,距离飘飘若仙的风流才子,那是越来越远了。
不过他依旧像当初那么热心肠,听说了韩家的事情,生怕会牵连朋友,这不过来看韩宗武了!
“子瞻兄,我想好了,分家!彻彻底底,全都分了,省得麻烦!”
苏轼眉开眼笑,他的嘴碎劲儿也上来了,絮絮叨叨,“我就说你能想的明白!走,哥请你吃火锅去,庆祝你的新生!你可不知道,上上下下,多少眼睛,都盯着你们家呢!好歹咱们也是一起捡肥皂的啊!我是真怕你一步走错,一脚踏空……”
这么多年过去,王宁安也没告诉苏轼,捡肥皂是什么意思,所以苏大仙依旧浑不在意,和韩宗武勾肩搭背,笑嘻嘻道:“我是真怕你想不开,非要和家族同生共死,那可就麻烦了。”
韩宗武苦笑着甩来了苏轼的胳膊,闷声道:“能不想吗?那可都是我的亲人啊!但愿他们不要打错了算盘,非要逼着朝廷杀鸡骇猴,我也没办法救他们!”
正说着,突然响起了duangduang声!
韩宗武张大了嘴巴,不好!
这是家里的大钟!
按照规矩,只要大钟响起,所有韩家的子弟,包括韩家的长工短工,家丁护卫,还有佃农丁壮……都要聚集过去,片刻不许停留!
通常只有家族遇到危机,出现了贼盗,才会敲钟,聚集人员自保!
莫非大伯他们,真的要鱼死网破?
韩宗武顾不上火锅,掉头就跑,苏轼也只好跟着……在韩家祠堂前面,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当真要撕破脸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