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那个啥……”
文彦博挠了挠头,他承认这个动作很不雅,却没法控制自己。
翻开宋史,就会发现,罢相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平均一个宰相能干一两年就很不错了,没有安全感的皇帝,什么都提防。
只是每次罢相,一般都会赐某某殿大学士,甚至加封国公,到地方上为官,依旧享受最高等级的俸禄,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而且当过宰执的人,甚至能会家乡任职。
总而言之,大宋优待士人,而宰执又是士人的精华,皇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待之师礼。
过去王宁安逼很多人退位,但是要不了多久,这帮人又神气活现,重新跳了出来,呼风唤雨。不是王宁安无能,而是大宋规矩向来如此,哪怕皇帝也只能徒呼奈何。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涉及到了大案,宰执重臣只要自请外调,就可以大而化之。
比如当年,夏竦和贾昌朝他们造谣范仲淹勾结辽国,要废立皇帝,结果庆历诸公也都是外调而已。
除了老范被一路折腾之外,其他人都相继回朝为官,哪怕最白目的欧阳修,也官至参知政事。
这次的事情,哪怕真的牵连到王拱辰,甚至更多的人,最多也就是罢官而已,能消籍,永不叙用,已经算是最残酷的惩罚。
为了维护宰执的体面,是断然不会捉拿重臣,更不会让他们像是犯人一样,接受惩罚,斯文扫地。
那么干是会引起众怒的!
只是王宁安恍若未闻,他一个劲儿催促文彦博。
“老文,你要是不愿意拿出公文,那我就去陛下那里讨个圣旨,或者呢,我来个先斩后奏,把王拱辰抓起来再说,省得他跑了!”
“哎呦!”
文彦博都哭了,“我的祖宗啊,王拱辰是堂堂副相,不是贼寇,他能跑到哪里?听我一句劝,你这么干不行的!”
王宁安不为所动,“文相公,我的做法不行,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老夫这不是调查吗!现在的证据已经指向了王拱辰,我会策动御史弹劾,让他知所进退,主动辞官,这么办,对大家都好,你说呢?”
“不好!”
王宁安黑着脸道:“文相公,有些事情你想简单了。”
文彦博不解,“请赐教。”
“文相公,你想不想要益州交子务,你想不想发行纸币!”
“这……想!”
文彦博没舍得装蒜,不单是想,还是想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会冒着得罪整个文官系统的风险,非要查案子,斗王拱辰了。
“文相公,皇家银行和西京银行可以联手吃下益州交子务,可以一起拿到发行纸币的权力……可是,为了保证纸币的信用,我们必须接下交子这一块儿——我的文相公,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烂摊子吗?”
文彦博吸口气,试探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左右不会超过一两百万贯,我们扛得下来!”
“一两百万贯?只怕翻一百倍都不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