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阶对杜预的【将进酒】,切肤之痛,感同身受。
文鹰自己就被朝廷出卖、蒙冤含恨而死,自然对杜预感同身受:“难怪他如此愤语,自言管葛竟谁许,说古人“寂寞”,其实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寂寞”,所以才愿长醉不醒了。”
“要我说,大唐若一日覆灭,全是朝廷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文渊阁上,圣阶纷纷点头。
他们虽不管人间征伐之事,但杜预【将进酒】确实一首注定将千古万载不朽、与文明同辉之史诗,哪怕对杜预最不感冒、最厌恶者,也无法否认杜预之才、将进酒的价值。
大唐,金陵。
太后站在城头上,冷冷凝视着已然沸腾的街道。
金陵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闹事的士农工商,群情激奋的人群,已然冲破了千牛卫、禁军和金陵府尹设置的重重障碍,不顾大唐士兵的刀剑斧钺,一波波冲击着朝廷各个衙门。
各地告急文书,雪片一般向京城飞来。
“报,荆州学子闹事,为杜预打抱不平,已煽动超过二十万不明真相的百姓一起参与闹事。”
“江陵府尹急报,江陵府连同下属八个县,过百万百姓奋起闹事,寻衅滋事者已点燃仓库,请朝廷下令出兵镇压。”
“扬州八百里加急,扬州商人罢市、学生罢课、农民罢耕。请朝廷早日定夺。”
“安庆府,驻军三千,炸营哗变。要求朝廷恢复杜预之职,严惩卖国贼。”
“····”
一封封急报,如过江之鲫、鸿雁传书,接踵而至,简直好比下雨。
太后面容麻木,任由圣笺急报的才气,在头上轰然炸响。
唯有杜预【将进酒】,在她耳边不断回荡、无法回避。
范相却在后面挑拨离间:“太后,这杜预竟然如此狷狂之辈、桀骜之人?他闯下泼天大祸,得罪了列强,引发五国入侵,朝廷大恩大德,明明留他一命,只让他暂时卸下职务,他竟然煽动如此大规模闹事?这分明是与朝廷对抗、蔑视皇权。请太后下旨,将此人速速赐死,以免再生波澜。”
武亲王李泌眼波一闪,谗言道:“有道是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本王承认,杜预过去对大唐确实有功,于社稷有功,但天大的功劳,不能危害皇权社稷。如今他尾大不掉、以朝廷之威,连他职务都不能动,可见此人在民间声望多高、势力多大。假以时日,此人越发养痈贻患,不可撼动。哪怕壮士断腕,朝廷也要早下决心,将此人除掉。”
太后目光低垂,凝视着远方的江面。
江面上,是一只庞大无敌的舰队!
东吴舰队。
东吴舰队,以二十艘与金陵城墙齐高的十层大楼船,为核心战力,每一艘楼船都长达百丈、高达十丈、宽达二十丈,如同一座移动的城楼般巍峨雄壮,能承载上千精锐战士,更配备了十台投石机、上百床弩等大威力战具。
哪怕在波涛汹涌、恶浪滚滚的长江上,东吴楼船都如履平地。
可以说,长江就是东吴水军的天下,凡是长江能延伸到的土地,都面临横扫长江的东吴水军威胁。
而执掌这支无敌水师的,乃是威震天下的东吴名帅,周瑜。
周瑜和鲁肃,便在这支水师之上,正虎视眈眈、蓄势待发,准备随时攻击大唐临时都城金陵。
金陵这边,虽然有武士彟调来的十万荆州水师,也在江面上列阵,与东吴战舰对峙,但光是看战舰大小、规模、数量和气势,便高下立分、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