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宋佳霖压低声音:“据说,范仲永因在我县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已经更换了学籍,成了邻近宝山县的童生。”
“???”
杜预大开眼界:“还有这种操作?”
“有。他范家家大业大,横跨数县,为了科举什么作不出来?”
两人聊着,已来到醉仙楼。
醉仙楼乃是滁州最奢华酒楼,高达七层,被妆点花团锦簇,春意盎然。
田洪凤带着一干本地名士、士绅、乡绅、望族族长,在最顶层大摆宴席。
人挤人,人挨人,竟然将最顶楼挤得水泄不通。
杜预注意到,在醉仙楼顶层还有一座诗坛,应是向龙王求雨用的。
看到杜预来到,田洪凤笑道:“杜预来了,来,坐这边。我介绍一下各位宾客。这位是黄廷玉老大人,前年以礼部侍郎致仕,这位是牛文达老先生,曾经官至庐州知府,大前年告老还乡···”
他一一介绍开去。
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能蒙田洪凤盛情邀请的,哪有平头百姓?
不是致仕官员,就是望族士绅,或者是后起之秀读书人。
谁都不认识的杜预,向众名士客气拱手,一一寒暄见过。
黄廷玉上下打量杜预,盛赞道:“田大人,久闻您请圣裁,发掘出了一个四甲上案首杜预,二月圣刊竟有五篇并列,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乃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的麒麟才俊!我滁州人杰地灵,后生可畏啊!”
杜预急忙站起来:“黄老谬赞,小子惭愧无地。”
田洪凤微笑道:“黄老不要这么夸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少年神童,后来泯然众人矣之人,我们见得还少吗?”
黄廷玉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我看杜预才气冲天,天下才气一石,此人独得八斗。今日润泽诗会,他必能求雨成功,斩获魁首,让大名县一支独秀,风调雨顺。”
杜预心中警觉起来。
他之前寂寂无名,跟这黄廷玉还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对方一个劲猛夸?
什么才气冲天、才高八斗?
还特别强调了自己求雨一定成功,保佑大名县一枝独秀?
要知道,滁州所辖的十个县,都有读书人代表在此。不少县都是秀才领衔,还都是最出色的那一拨人。
黄廷玉如此高调吹捧,隐隐使得自己和大名县成为众矢之的,更让杜预成为众人瞩目焦点。如果杜预求雨不成,只怕立即就文名受挫,让人产生“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感觉。
果然,杜预只略一环视,便发现其他县诸生看向自己眼神都有了火药味。
田洪凤也没想到,黄廷玉如此猛吹杜预,咳嗽一声:“黄老,谬赞谬赞···”
没想到,黄廷玉看向一旁的一个人,深沉一笑道:“仲永,田大人说少年神童,后来泯然众人的就是你。你还不多多向杜案首请教?”
那人皮笑肉不笑道:“杜兄,别来无恙?大名县县试,你一飞冲天,一鸣惊人,考中四甲上案首。别说是县里,只怕全滁州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横扫全州无敌手。小弟自愧不如。今日,田大人大摆庆功宴,为杜兄庆功。来日必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千万不要忘了小弟这同乡同窗啊。”
此人皮里阳秋,表面吹捧杜预,实则捧杀拉仇恨,口口声声扯上“全滁州”,还把这次诗会说成杜预庆功宴,提前预祝高中状元,其他县才子自然心中不服。
不出所料,此人是···范仲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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