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女儿看的透彻,若是你是儿子,荣氏兴矣!”荣海已经听明白了荣岚的话里的意思,捻着胡子赞道。
又向胡氏的几个大丫鬟道,“还不去将赵大夫请过来?!”
他又看了一眼面色发青的荣峙,心里再不喜,也是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一指窗下的罗汉床道,“你先过去歪一歪,等赵大夫来了,一并给你看看!”
说到大夫,荣海又关心起女儿的脸,“你见过周先生了,他怎么说?”
想到周世青的话,荣岚心里就凉哇哇的,但她不能叫荣海知道自己脸上有可能会落下痕迹,强笑道,“周先生说赵大夫医术高明,女儿用了他的膏药,效果挺好,以后不会有什么大碍。”
“没有大碍就好,为父知道你今天先下手为强,行了一招苦计肉,可是也太冒险了,当时为父真怕你脸上的伤势恶化,”
荣海多在兵营,内宅又被胡氏把持,内宠不多,现在只有荣峙跟荣屺一嫡一庶两个儿子,荣屺又才七八岁,荣海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该太宠爱胡氏,任着她在内宅为所欲为,弄得他到现在,膝下荒凉,连个得用的都没有。
荣岚可不认为荣海是真的关心她,他关心的,不过是自己还能不能靠这张漂亮的脸,给他带来利益罢了,不过目前来看,他们“父女”两个的利益是一致的,而且她要飞得更高,也离不开荣海的势力,“父亲,”
荣岚似乎被荣海的舐犊之情给感动到了,露在面纱外头的美目泪光氤氲,“还是父亲最疼女儿的……”
“傻女儿,爹不疼你,还能疼谁,唉,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帮父亲了,”荣海招手叫荣岚在自己对面坐了,“你觉得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父亲不是有决策了吗?”荣岚抿嘴一笑,丢卒保帅荣海玩的不要太熟练。
“咳,”荣海被荣岚说的有些老脸挂不住,轻咳一声,往胡氏躺的卧室里看了一眼,“只有这样,才能消了县主的怒气,”
明天胡氏去李静宜那里请罪是必然的了,荣海叹了口气,“现在最好的结果,是她能答应叫你娘去咱们在乡下的庄子里住着,咱们府里,等县主回来,就交她主持吧。”
荣岚已经拿到胡氏的大半家财,扬州胡家又是她跟荣峙的舅家,相信那边的银子,荣海也不会乐意叫李静宜知道,府里平时的出入银子,那仨核桃俩枣儿的,荣岚也看不到眼里,“就依父亲的,等嫂子回来,我领着账房跟各院管事跟她交接。”
“你们真的觉得李静宜会回来?”
荣峙在一旁的罗汉床上一阵儿冷笑,他跟李静宜怎么着也做了三年夫妻,对这个妻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看似平静木讷,实则是个主意极正的,他最不耐的也就是李静宜平静淡然外表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傲气。
“不回来你去给我求她回来!”这个时候了,这个始作俑者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荣海简直都想再过去给这个不肖子一脚。
这牛不喝水强按头终是得不了好结果,荣峙心不甘情不愿的话,怎么可能哄回一个被他伤了的女人?
“哥哥这事儿你得自己想清楚了,如果李静宜回来,你小心哄她两年,母亲自然也就可以从乡下庄子上回来,还有那个胡雪盈,李静宜为了贤名,未必不肯顺势叫你收了她,这件事也就揭过了,而且这次我请周先生诊病,听他的意思,李静宜的身子只怕是毁了,这女人只要子嗣上艰难,以后就休想在荣家挺直腰杆,将来不论是表姐还是别的女人,她不过是个为他人做嫁衣裳的,”
荣岚微微一笑,“哥哥想想,这难道不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报复?难道哥哥不想看到这些?再说的难听一些,她这次先是堕胎,后是落水,身体还能强健如昔?这以后可以做的手脚,多了去了。”
荣海赞叹的抚着精心保养的胡须,“岚儿真是女中诸葛,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荣岚对荣海羞涩的一笑,“父亲过誉了,哥哥不过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再者这也是女人心事,父亲跟哥哥不知道也是正常。”
“你是说的容易,当日我看到她如此对你,恨极了她,在听涛阁时将话说的狠绝,只怕她现在恨不得我立时死了,哪有那么容易回心转意?”荣峙觉得荣岚都是嘴上功夫,这事情真做起来,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你要真是立时死了,李静宜那可就高高兴兴的回娘家守寡去了,可你不是没死么?荣岚对荣峙的智商已经完全失望了,“人家说夫妻打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你们以前感情也不错,你老实承认自己一时被胡雪盈迷了心窍,”
荣岚往胡氏的卧房看了一眼,声音低了下来,“母亲历来最疼你,只要你能无事,就算是帮你将所有罪名都担下来,也是开心的,还有那个胡雪盈,这次的事全都是因为她,她不是爱你吗?那替你分担一些,有什么不可?”
在荣岚心里,结果是最重要的,过程什么的,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等将来事情过去了,你跟李静宜和好如初,母亲是她的婆母,她能坐视她在乡下受苦?”
今天荣岚已经在云水渡受了奇耻大辱,想到以后几天,他还要继续这样的日子,荣峙连死的心都有了,可遇到荣海冰冷的目光,荣峙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我听父亲的意思,去试试。”
见事情已经定了,荣海也不愿意再在萃华院呆着,起身道,“你们在这儿等着赵大夫,我先走了。”
荣岚将荣海送出萃华院,见他并没有往书房去,而是拐向了漫芬阁方向,不由心里嗤一声,“呸,什么男人?!”
“父亲走了?”见荣岚回来,荣峙瞪了妹妹一眼,“我要被你害死了,难道我明天真的去给那个毒妇负荆请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