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石老爹等人纷纷前来悼念仇禄父母,只是石钭自仇决上山学艺后突然转性发奋读书,已于半年前在仇禄的资助下外出求学去了,至柔姐妹被仇禄夫妇收为义女,至柔也在一年前嫁入徐州一商贾家,玲儿也随着姐姐一同去了徐州。
次日清晨,仇决告别乡邻驾着快马一路往蜀山而去,一骑绝尘不做停留行了七八日方才赶到蜀山。
蜀山一如往日般的冷清,这一代蜀山弟子本就只有五六十人,弟子们或闭关修炼或下山悟道,偌大的山门竟不见一人。仇决越过御剑广场径直往大殿走去,恰巧旁殿中走出一人,身着白衣道袍径直向仇决走去,那人正是蜀山大弟子孟锡。
孟锡行礼道:“孟锡见过师叔。”
仇决还礼,见孟锡气势更加凝实圆润想必道行又有所增长,心中更是一阵失落惆怅。
孟锡道:“师叔家中遭此巨变掌教师尊已经知晓,还请师叔节哀。”孟锡顿了顿道:“师尊及四位师叔皆在闭关,这是师尊吩咐弟子交给师叔之物。”言罢,由怀中取出一颗平淡无奇的圆珠。
仇决接过细看之下竟然是雷灵珠,惊呼道:“竟然是雷灵珠!”转而又道:“掌教师兄可知其余四颗灵珠下落?”
孟锡答道:“师尊说,海外仙派灵墟台有一颗,其余的就不知晓了。”
仇决略略失望,转瞬忖道:“仇决啊仇决,你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今已意外收获一颗灵珠及另一颗的下落,还有什么可怨的。”
仇决行礼道:“劳烦孟锡师侄代我谢过掌教师兄。”
孟锡连连还礼道:“弟子领命。”
两人又寒暄一时,孟锡便告退了。其中孟锡告诉仇决海外凶险,修为不达罡煞不可轻易冒险前往,又送给仇决一份海图,这是孟锡当年游历海外时亲手绘制的,仇决自然是再三言谢。
仇决身负血仇哪里能平静下来按部就班地行事,自然是想尽早收集五颗灵珠以报血仇,即便身死道消也要搏上一搏,因此也不做停留只想及早下山准备出海事宜。
仇决打定主意之后心头略略舒缓,谁知这时一道剑箓电冲而来,仇决心中突发警兆蹂身后退,问天剑“哧”得一声出鞘。
那剑箓紧贴着仇决让他脱身不得,仇决也是无惧掌中问天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霍霍,无数剑影相互碰撞,忽上忽下斗得好不热闹。
一人一剑箓斗了三十余招,仇决便露了一个破绽,那道剑箓何等刁钻,只是轻轻一荡问天剑便脱手而出,问天剑“哧”地一声落地钉在仇决脚前,入地三分。
仇决看着眼前的剑箓,自然知道是谁在御使这道剑箓,伸手将问天剑拔出提在手中。
那剑箓微微停顿一下,倏地向仇决横拍去,仇决躲避不及只得一手持剑柄,一手托着剑身格挡。
剑箓看似轻缓一拍,但仇决却陡然被拍飞了出去,体内血液更是一阵翻涌,胸口阵痛,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蜀山秀丽奇险,悬崖峭壁,刀削斧劈,挺拔如剑。仇决直溜溜的被剑箓自山顶拍落下来,迅速地往山下坠落,仇决低首看着这千丈悬崖寒毛乍起,忖道:“无法御气腾云这要是摔落下去定是十死无生。”转瞬想到大仇未报心中的恐惧顿时又化作满腔不甘。双手握剑猛地向悬崖直壁上插去,问天剑锋利无匹削铁如泥,剑身嵌入山体当中顿时托缓了仇决的坠势。
仇决见状心头稍定,但那剑箓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只见一道剑光绚丽斩来,仇决无奈脚尖轻点崖石拔出问天剑又是一记格挡,剑箓并无心伤害仇决不然在御剑广场时仇决已然魂归幽冥,他虽挡住剑光但下落速度再次加剧,也是无惧只是故技重施,剑箓反复如此只是要把仇决往山下打落,直到距离山下不到几十丈时,仇决拔身冲掠御空俯翔而下,才稳稳落在山下望月溪的水面上。
仇决心中懊恼,虽知不是对手但仗剑欲战,但那剑箓突然化作无尘子飘飘而下落在了仇决面前。
无尘子依如往日般邋遢,蓬头垢面,一身道袍满是补丁破洞。
无尘子目视仇决凝肃道:“何为御剑?”
仇决早知是自家师傅在作怪,虽然平时与无尘子说起话来毫无顾忌,但见无尘子首次严声令色心中不觉得有些敬畏。
仇决脱口回道:“以意御剑,以气化剑,是为御剑。”
无尘子又重复问道:“何为御剑?”
仇决眉头微皱答道:“剑由心生,人剑合一。”
“何为御剑?”
“心中有剑,无物不破,无物不可为剑。”
“何为御剑?”
“剑属外器,己命精气神为剑。”
无尘子不罢休续而问道:“何为御剑?”
仇决眉头紧锁,目光涣散迷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荡漾模糊不真切,如他的思绪一般,呢喃道:“何为御剑?何为御剑?”倏地丝发张炸,双目充血通红,心中满是迷茫无措,心魔旁生,青筋毕露陡然将手中问天剑向溪中掷去,溪水“嘭”地一声飞漫高空,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手掌中,血液滴滴落下,荡起几道涟漪。茫然摇着头道:“何为御剑?何为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