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后,夜里微凉。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言北穿着睡衣,单手托着下巴,盘腿坐在床上。
窗子紧闭,风铃静止不动。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了失眠的困扰,她回想,多数时候,都是因为江亦风。
——当然,我也不可信。
低沉而清凉的嗓音在耳边萦绕,她解释不清,明明知道江亦风和那伙人有染,偏偏莫名其妙对他信任有加。
说不信他,是假。
难道是爱屋及乌,他的好与坏,都无所顾忌。
他为什么要吻她,那么轻柔,又为什么要倾尽全力地抱她,那么不舍。
他让她有种错觉,他在爱,只是爱得小心翼翼。
调动申请的事,反倒都被她抛之脑后,原来,她对工作也是空有一腔热情,皮相之下,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恋爱脑。
终于,大脑在一番挣扎后,变得越来越清醒。
谁来拯救她,她叹息,最后,她不得已又吞下一片安眠药。
深巷之中,路灯照着黑暗里的一隅,地面湿哒哒,被灯光一照,地面也一片敞亮。
“这么急赶过来,电话里说不清吗?”山虎靠在砖头垒起的墙面上,边说,边掏出烟点上。
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伫立在一旁。
“缅甸那边有事,顺道过来看看。”他嗓音淡淡。
“现在,警方的焦点都集中在寻找那个消失的人身上,塔罗这边也有所放松,吴伟拘留期一到,警察肯定得放人,到时候,会不会更难揪出塔罗一行人。”山虎吐出一口烟,敛神看他。
江亦风沉默了一下,手上又开始把玩那只打火机。
“人确定已经没了,至于尸体被扔在哪儿,还没查到,”江亦风回他,“也好,塔罗放松警惕,你不是更好查。”
山虎点头赞同。
“但是,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山虎继续看他。
没忍住,江亦风伸手朝山虎勾了勾。
随即,山虎了然地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江亦风取出一根,点上。
“火带了,烟怎么没带?”山虎看他手里玩了半天的打火机。
“我在试着戒掉它,”他轻轻勾唇,自嘲道:“原来,没那么容易。”
“呵,”山虎调侃道:“你爱上她的时间可比你爱上香烟的时间长,烟都戒不掉,还想戒掉她?”
“你怎么知道我想戒掉她?”江亦风偏头看他。
“你那点心事,全写脸上呢,怎么,真是因为她?”山虎掸了掸烟灰。
江亦风静默片刻,狠狠吸了两口烟:“我不想,她莫名其妙卷入我未知的生活,前尘太多困境,你说的没错,我应该轻装上阵。”
“晚了,”山虎一盆冷水泼下来,“我说什么来着,你会怕的,你已经把她拉进你的生活里,要狠心把她踹开吗?”
“我确实自私,想独占她,如果没有刘姨的担忧,我又怎么会伤她的心。”江亦风单手插兜,仰头把口中的烟雾朝黑沉的夜空里吐出。
山虎微怔:“上次你回北屏,没见着她,不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