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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确定她肯定发生了什么。
你开始在放学以后尽快赶回家里,你拿着零钱去买菜,做好饭后会洗碗。你在休息的时候把衣服洗干净晾好。
在那个根本不清楚也不了解心理疾病的年代,十四岁的你对病人唯一的理解,就是“让她多休息”。所以你也切实地这样做着,
那时的你就这样一直照顾着母亲,也一直正常的上学。你没有感觉到无助,也没有让你身边的同学和老师知道你正在遭受的历练。
因为这样的历练并不是从这一段时间才开始的,你的人生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异常艰难,那些苦涩的日子让你如今照顾母亲也变得轻松起来。
“寻求帮助”这四个字像是不曾出现在你的脑海中一样。
不,不是,你是有这么想过的。
可是你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家人,自从父亲在奶奶的葬礼上大闹一场后,你就和伯父伯母们再无交集。
这许多年以来,阿姨居然成为了你印象中唯一一个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而这个人已经离开了,你永远也见不到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你总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你呼吸困难,眼睛也变得酸涩。
从你过往的经验来看,难受是毫无用处的,你就像母亲无声无息地精神崩溃一样,你也将自己的难受无声无息地化成一颗坚硬的小石子压在心底。
你的t心里是知道小石子的存在的,可是你已经习惯了。
母亲的情况时好时不好的,总归她不爱出门,你也不担心她会乱跑。
你花着床底下箱子里的钱继续过着你的生活,那时你的生活里也只有那几条街道,学校还有母亲。
摆脱了父亲的暴力,得到了一瞬间来自阿姨的幸福,失去之后又迎来了母亲的失常。
你没有失去继续走的动力,因为你已经渴望离开那个黑暗的洞穴太久了,一旦你获得了这个机会你就再也无法放弃。
你相信你每天都要去的学校一定藏着离开洞穴的道路。
你专心地走着,裤子短了你就穿母亲的,当衣服也变短之后你穿着母亲的衣服。有一天你下课的时候正好经过了那年新年时看到大电视的橱窗,橱窗里电视早就不播那年你看到的漂亮女孩。
从玻璃黑色的背景反映出你现在的样子,就这么模糊地看着,你好像看到了你的母亲。
是的,就这么踉踉跄跄的你又走过了快两年。
女孩早就变成了少女,少女身上穿着妇女的衣服。一眼撇过去,你都以为自己已经走完了前半生的沧桑。
你想起在学校跑步时看到的男生,他们或是斯文或是活泼。你有时也会看到让你觉得眼前一亮的男孩,可是你一低头,就觉得自己实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带着青春期的惆怅回到家,发现家门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