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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江阅和吴非僵持不下,十分难熬。而那边,罗厉和那妖也是你争我斗,惊险迭生。
浓烈的黑雾收拢回聚成一个身长两米的人影,箭一般飞快地向罗厉冲将上来,罗厉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反手抓起手中木剑便朝黑雾捅去,只见那黑雾随那剑势生生分开叫他戳了个空。
罗厉定睛一看,那黑雾竟是由细细密密的镜子碎刃构成,他急忙收手,那镜刃顺着他后退方向噼里啪啦打过来,只那一秒,他的手臂上已尽是被划伤的小口子。他暗骂一声收身贴着墙壁避开攻势,并指沿着剑柄一划顺势托掌一握,那把木剑便瞬间幻化为两把木刀,在镜刃的又一次袭击中硬生生挡下一波,那妖未曾提防手肘那部分镜刃撞上木刀,瞬间便像是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焚烧一般化作青烟。黑雾随即发出愤怒的嘶吼,身体忽地膨胀了好几倍,再次朝罗厉冲来。
罗厉拔腿就侧着身子往后排跑,手中木刀亦是噼里啪啦接招不断,直到退无可退,他咬咬牙举了已然受伤的那只手臂勉作抵挡,另手从衣袍中捻出几张符纸运力一拍,符纸像箭一样飞射出去。他这才腾出手来将另一支木刀朝着那妖物脖颈砍去,黑雾往后一躲原本的招式便生生冲散,吸附在他左臂的那些镜刃也纷纷跌落,罗厉这才觉出整个臂膀的钻心疼痛。他余光看一眼距离这边不过十米的江阅和吴非——
吴非大吼一声从她的桎梏中挣脱,再次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抓她臂膀,江阅手疾眼快握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拽,膝盖同时而上t甩腿蹬人小腹,吴非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江阅!”黑雾正气势汹汹整装待发,罗厉一眼瞧见符纸已然接近江阅,他拧着眉拎刀冲镜妖而上,口中犹自命令江阅:“接住符纸!东西南角各贴一张!”
江阅闻声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吴非又站了起来,她便连滚带爬扑过去接住几张明黄符纸,在吴非探手来抓她脖子的时候猫腰从角落滚过去,牢牢将其中一张贴于墙壁。吴非正欲过来,却像是极怕那符纸一般,抬臂挡住脸朝后退了那么几步。江阅了然于心,举着那余下的两张符纸挡于身前,贴着墙壁拾阶而下往第一排走。吴非狂暴愤怒又无可奈何,只好一步一步跟过去,两人始终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罗厉见江阅那边暂时安全,便凝心聚神对付眼前这个怪家伙。木刀和镜刃在交锋中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而随着身形的受损那妖物却怨念更坚,攻势愈发凶狠猛烈起来。罗厉他将两刀并列重又归为一剑,而左手攥拳生生以肉相博斜击那妖前胸,右剑轻巧削他腰腹,不多一会儿左臂的袖子早已被鲜血浸透,他却恍然不觉一般左右连续开弓,叫那镜妖无处下手。
正在这打斗间,罗厉听到江阅远远大喊一声:“成了!”
他便向后一个翻滚,脱离镜妖的攻击范围,将袖筒藏着的最后一枚符纸贴在了北角。
顿时整个影院金光四射,可怖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得响起来,像是置身阿鼻地狱一般。只见影院突然窜出无数黑烟,全部都朝着镜妖那飞奔而去。同时,一团黑烟从吴非胸膛钻将出来,像是极为惧怕这耀眼的金光,亦拼了命一般地钻进镜中。吴非身体一晃,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那妖物被这金光一照,原本铺天盖日的黑雾迅速收缩,不多一会儿,只留一面白灿灿明晃晃的镜子从半空跌落顺着斜坡骨碌碌滚下去,横陈在影院的幕布前。
“结束了吗?”江阅捂着嘴小声说。
罗厉捂住左臂趔趄着走过去,江阅这才看到他的伤,冲过去惊呼一声:“要不要紧,怎么会这么多血?!”
罗厉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盯了那镜子。
江阅这才看到,那镜中俨然立着一位看不清面目的老妇人,她一个寒颤问道:“那是什么?”
罗厉说:“人有怨恨,是而凝聚,依附于镜,便为镜妖。镜妖伤人,人又为怨,由此衍生,妖气无穷。”
江阅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就是说,之前那些作乱的只是人的怨念?那是不是除了这个始作俑者,便不会再有伤人了?”
罗厉点点头,眼神一凛拎着剑就要刺下去。
正在这时,吴非悠悠转醒,偏头见到罗厉动作,疯了一般地扑过来抱住了桃木剑:“罗老板,不要!”
罗厉冷哼一声道:“吴非,三年前我因你哀求心生恻隐,叫这东西逃脱至今,以致它害人无数,现如今你又要重蹈覆辙吗?”
“可里面是我娘啊!罗老板我求求你,你想想办法,你一定可以救她!”吴非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将那镜子护得严严实实。
“你忘了它制造的那些怨念是怎样折磨你了?”罗厉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它已经不是人了,它也不是你娘,你娘的灵魂早已去了极乐世界!”
“不是的!不是的!”吴非抱起镜子就往后退,一直退到角落边缘抵住墙壁,他喃喃自语,“这世上只有我娘对我最好,我不会叫谁伤害他,不会!”
罗厉眼瞧着再说什么也是油盐不进,一面继续劝说一面给江阅使了个眼色,江阅了然于心从旁边悄悄猫过去,不料正在她要去夺那镜子的时候,被吴非发觉,他尖叫一声回身就将南角的那张符纸撕扯了下来。
罗厉大喊一声:“江阅躲开!”
但见那镜中的老妇人突然咧嘴笑起来,镜子在吴非怀中猛地一震,瞬间碎成利刃插进吴非的身体,吴非难以置信地瞪着身体叫了一声“娘”,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面再无动静。而那镜妖钻了那一点空隙,再一次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