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煜星薄唇抿成一条线,脑中忽然浮现出与秦蓁商量的情景来——
“我帮你这个忙,作为交换,你也帮我个忙呗。”
绚烂日光下,女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衬得她柔和静美。
她笑着,和和气气:“好啊,你要什么?”
“若你成功得到授课机会,我会把郑芸菡一起弄来,特殊情况,我得看着她点。”
她笑眼弯弯,无半点犹豫:“若郑姑娘有向学之心,送她入学是好事。”
达成一致,她眼中笑意渐渐浅淡,换成了谈正事的表情:“合作,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他迟疑:“说说看。”
“凡事听我安排,别问为什么。”
“为什么?”
她面露遗憾:“合作破裂,告辞。”
他飞快闪身拦住她去路,咬牙:“听你的,不问为什么!”
听她的,所以露台晚宴,他让人将二哥二嫂的位置单独安排出来,分立镇江侯府与忠烈侯府。
不问为什么,所以喧闹起时,她带他离开,按着他在暗中看戏,还胆大包天的笑出声来,他都忍了。
利用座次安排制造话题,授意秦意去怂恿那些酸货送人头,借陛下对女侯的任用,让她能乘着这道东风顺利上任,这些郑煜星都想得通。
但她为什么在园中追出来,带他离开,又按着他留在暗中看戏不许出面,他此刻才想明白——
她是故意的,让太子因他缺席看出端倪,然后认定此事是他一手策划,完全不会怀疑到她!
她从头到尾,就是个平平无奇,因走大运被破格任用的爱马小女子。
除了小时候因冲动背过锅,郑煜星已经很久尝过这种滋味了。
秦蓁啊秦蓁,你可真够鸡贼呢。
郑煜星沉下气,努力稳住心态,在太子语重心长的教诲与奚落中,沉声道:“臣谨遵殿下教诲。”
……
郑芸菡手臂上只是轻微擦伤,清理了伤口,没两日就能结痂。
脑袋上这一撞,就有些厉害了。
破了皮,肿起一个小包包,好不容易小包包消下去一些,又开始淤紫。
都这样了,还躺不住,要出去。
贵妃本想给她用布遮一遮,可白惨惨的布料,远远看去跟戴孝似的。
她那位兄长已经气这女儿胡来,她敢在头上戴白布,兄长就能原地气死。
贵妃到底是在宫中争妍斗丽过的翘楚,略一思索,让人取来一套红色骑装,给她散了发髻,黑发束成长长的马尾,戴金底嵌红宝石的头冠,一条两指宽的红色额带刚好遮住紫色小包包。
这本是个无计可施的遮丑办法,没想装扮完毕,贵妃直接晃了神。
夏日的骑装做的轻薄宽松,将她裹得纤瘦高挑,行动间长发俏皮甩尾,火红额带衬出雪白肌肤,还带了几分英俊之气。
乍一看,说是个秀气的少年郎也有人信的。
还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郑芸菡急着出去,刚装扮好就急吼吼的跑了。
贵妃盯着郑芸菡渐渐跑远的背影,忽然悟了。
不愧是一母同胞,这气质,不就是老三从前的样子吗!
郑煜星刚认识太子时,还没任卫率一职,时常陪着太子练武骑马,那时的他年纪尚小,生的单薄,唇红齿白隽秀俊俏,乍看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小郎君。
谁想顶着这副模样的小郎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性子暴躁不说,打架一等一的好,爱穿一身张扬的颜色,骑马时绑着额带,随风翻飞,全场瞩目。
太子都没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