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目光软下来,乞求地看着他。
“算我求你……”
夏雪篱看她半晌,垂下眼帘温柔地道。
“梅馥,杀人偿命,犯罪伏法,乃是天经地义,这件事你帮不了她,回去好好养病吧!”
梅馥脑子嗡的一声,眼见香苧被侍卫拖走,腹部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哇地吐出口鲜血后,再次失去了意识……
梅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厢房内,熟悉的环境,让她很快辨认出来,这是她在靖县县衙住过的地方。
隔着纱帐,她依稀看见三道人影。
段莹然背对她坐在床沿,顾少元和夏雪篱立在一旁,神色各异,段莹然依旧是缚着面纱的打扮,她对两人叹道。
“莫说现下还没有克制疫症的良药,即便有,或者早几天服下还来得及控制,可是如今,她这症状拖得实在重了,恕我才疏学浅,无力回天……”
夏雪篱沉默半晌,方道。
“你是否尽了全力?”
段莹然蹙眉,纵然脾性再好,也难以接受心上人这样毫不掩饰的怀疑,但她很快掩下不悦,真诚地道。
“请你相信,穷极所学,毫无保留。”
听了这话,顾少元一阵晕眩,看了眼梅馥那张死相已现的面容,他无法承受即将失去她的事实,一手捂住额头,跌跌撞撞踱出屋外。
夏雪篱轻轻叹了口气,许久,向床边走去。
梅馥下意识闭上眼。
纱帐被撩起,段莹然抢先一步制止了夏雪篱。
“我知道梅馥对你而言非同一般,可她已是重症末期,你不能过来!”
夏雪篱的声音有些冷。
“你先出去。”
段莹然愣了愣,目光有些受伤,她起身轻叹。
“我不过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提醒你罢了,听不听,当然是你自己决定。”
说罢,她与他擦肩而去,夏雪篱也不在意,重新掀起纱帐,他的手刚要落到梅馥手上,紧闭着双眼的梅馥突然道。
“别碰我。”
刚要相触的指尖徒然静止,夏雪篱一怔,皱眉收回了手,梅馥坐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缩在角落。
“香苧呢?”
夏雪篱没有回答,他转身从桌上取过一碗药,抬至她面前,柔声道。
“先把药喝了,别的事情,你无需操心。”
梅馥一扬手将那碗药砸在地上,药汁溅在夏雪篱浅紫色的衣袍下摆上,她忍无可忍地尖叫起来。
“喝药喝药!我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还有必要喝药吗?夏雪篱,你与其在这里折腾我!不如把香苧放了!我也能瞑目!”
梅馥气得双肩乱颤,待她冷静了一些,夏雪篱方轻描淡写道。
“香苧,还不能放,你若不想她死,就好好活着,如果你死了,我马上命人将香苧杀了。”
梅馥噎住,怔怔看着夏雪篱,难以置信地道。
“夏雪篱,你!你!我都已经快要死的人,你不能这样欺负人……”
夏雪篱微笑,目光柔若暖阳。
“偏要欺负你。”
梅馥一时无语,见识过此人的脸皮,她也无力再与他辩驳,夏雪篱虽然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君子,但他既要拿香苧威胁自己,定然暂时不会动她。
“肯乖乖喝药了?”
梅馥哼了声,冷冷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