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问天没有回话,双目一瞬不动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倍受自己欣赏的年轻人,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腿上,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我竟一直没发现,你真气有异,这双腿想必也是自己治好的?我不明白,之前我要教你武功,你拒绝了,现下却背着我修习了内功,我救你一命,全力医治你,收留你,你却连起码的以诚相待都做不到?”
无忧淡淡的笑了,丝毫不受面前人威压感的影响,神态依旧如闲庭漫步那般自如。
“楼主言重,所谓内功,不过是呼吸吐纳之法罢了,只能用来使些暗器,以求自保而已。至于楼主的美意,无忧只能谢绝,因为要向楼主求教,意味着必然要拜你为师,入逍遥楼,而我,一向不习惯居于人下。”
聂问天点点头。
“既然不想与逍遥楼瓜葛,却又盗走阿芙的烈火令,是否有点厚颜无耻恩将仇报了?”
被他揭破,无忧只是闪过些许的诧异,然后缓缓自袖中取出一块火红的铜质令牌抛过去,面上没有丝毫的愧色。
“借烈火令,只是为了能在逍遥楼重重关卡中安然脱身,既然楼主不允,那便物归原主好了。”
梅馥蹲在草丛中,却还是差点被他绝倒。
夏雪篱这家伙,即便失忆也是本性难改啊!顺了人家宝物,一句轻飘飘的物归原主就算了?简直能把人气死。
聂问天果然也怒了。
“你想离开?”
“没错。”
“我不会放你离开,即便为了阿芙。我只得这一个女儿,她既看上了你,你就必须娶她!”
无忧叹了口气。
“恕难从命,阿芙对我有意和我对她的感激,是两回事,并不代表我会为此勉强自己。”
“既然如此,我就真的废了你的双腿,让你此生都出不了逍遥楼!阿芙那丫头痴心,想必愿意守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他双袖鼓起,袖下的手掌隐隐蓄力,梅馥只觉一股劲风袭过,周身的茫草都如海浪般涌动起来。
无忧天性聪颖悟性极高,瞒着众人悄悄修习的内功和暗器并不如他所说,真的只够用于自保,否则也不可能轻易杀死守护莲池幽径的两名高手,他如今的实力,只要不是近身肉搏,只怕殷破和刑纲都要忌惮三分。
可是聂问天到底是逍遥楼主,天下能战胜他的,只怕江湖上很难找得出来,他的武力强大到了何等地步,无忧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并没有打算以卵击石,一直出言触怒他,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吸引他的注意,然后借着逃跑的功夫转移战场,不要让他发现草丛中的梅馥。
聂问天出现后,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全身而退,可是至少,他要保住她。
至于他就擒之后梅馥的安危,他想,有个人定会安置妥当,不必他担心。
无忧也很困惑自己为何要为这个女人做到这一步,可是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身体却已经付诸了行动,仿佛保护她,是一种本能。
无忧轻轻一叹,自指间滑出数根银针,平静地面对即将袭来的掌风。
“住手!”
一道清叱自草丛中传出,瞬间让在场三人的注意力一同转移,无忧和一直沉默的白芊芊都同时变了颜色。
梅馥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能动能说话了,也许是眼见着夏雪篱陷入危险,她一时情急,竟自行冲开了穴道上的银针,总之,她此刻,已经捂着受伤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不能动他,否则,你会后悔的,楼主,毕竟,逍遥楼只是一个江湖组织,就算你的手能伸进朝廷,但这并不代表逍遥楼有实力造反,不然当年淮王求助,逍遥楼怎么没有现身?”
梅馥冷静地挪动脚步,慢慢走到无忧身边,她没有去看他无奈的表情,只是直视着聂问天。
聂问天也在看她,他冷厉的眸子里,闪烁着极度震惊的波涛,然而,就算在此时,他也没有乱了分寸,反而冷静地分析了眼前人的身份。
“你是梅馥。”
这是一个肯定句,不止那张脸酷似女儿,她还很清楚当年他和淮王的秘密交易,因为白芊芊,梅家的一举一动他一直都在关注,这里头,最让他惊异与重视的,就是梅馥,这个短短一两年就同时和当朝几个最有权势的男人纠葛颇深的梅馥。
这么说来。。。。。。。
“夏雪篱?”
聂问天转而看向无忧,接受了事实之后,他反而平静了,淡淡一笑。
“看来,阿芙捡回来的确实是个大麻烦。”
“没错,但是楼主,我们不欲惹麻烦,只要让我们离开便好,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