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青父亲早逝,儿子未见踪影,她不得不承认,高煦已是她唯一依靠,在她生命中举足轻重。
且就算他日有了儿子,母子二人的生存空间,也很大程度由他的态度决定。
纪婉青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和谐生活,也很珍惜高煦对她的好。
然而,她欲解开眼前困局,并将日后的路走顺畅,就必然要让暗探发挥作用。
只是这么一来,她获悉的消息就必会鸟枪换炮。
高煦不可能毫无所觉,他早知悉她从前的底子,与其他日信任崩塌,让夫妻之间产生不可弥补的裂缝,不如在第一时间挑明。
因此她今天白日刚成功接收暗探势力,等他晚上回屋,也不迟疑,当即便说起。
“何事?”
高煦也认真起来,以他对妻子的了解,一般鸡毛蒜皮的事儿,她绝不会这般谨慎严肃说话。
“我发现,我爹爹原来给我留下了些暗探眼线。”
说到此处,纪婉青面上带了几分黯然,“这是祖父与爹爹的两代经营,本来该传给哥哥的,可惜哥哥不在了,爹爹临终前无处可托,犹豫后,只得暗暗放在我身边。”
随即,她将自己猜想的祖父父亲经营历史述说一番,“如今,这些眼线大多在临江候府,也有少许在坤宁宫,魏王府以及陈王府。”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他们虽未能贴身伺候,位置也不算重要,但皆非外围人员。”
好吧,纪婉青在某些地方避重就轻了。具体人数职位她没说,银簪子金箔之事也没说,郭定安没提起,刘婆子更不打算涉及。
何嬷嬷的顾忌,其实她很明白。
这世间女子太不易了,她们处于劣势,很多时候发生难事,都只能被动地接受。
尤其是嫁入天家的女子,夫君不仅仅是夫,他还真是君。
几十年时间太多漫长,能发生的变数太多,高煦如今确实对她很好,只是日后呢?
五年不变。那十年呢?二十年呢?
纪婉青无法潇洒,她必须给自己留下倚仗。
“我爹爹说这些人手一贯忠心耿耿,五年七载不可变也。我与他们接触过后,确实如此。”
话罢,她美眸亮晶晶,看着高煦。
“好!”
高煦眸中异彩连连,击节赞叹。
这真是意外之喜,纪祖父为人谨慎,纪宗庆深谋远虑,两代人暗中经营下来,才有这般局面。
这正好填补了他的一处空白。
元后十几年前薨了,纪皇后随即被封,当时高煦年幼,在他成长起来之前,皇后有足够的时间扎紧篱笆,多年下来已水泼不入。
同时,这也惠及了魏王陈王,要在这二者身边放人,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
高煦也就是无意发现了陈王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放了一个丁文山过去。
如今纪宗庆留下来的人手,正好弥补这处欠缺。
“你爹很好,你也很好。”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即便一贯淡定如高煦,情绪也略见了起伏。当然这也有他已渐信任妻子,两人相处放松不少的缘故。
他轻抚了抚她的小脸,“孤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