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泛说起来还只是附带的罢了。
不过就算明白这一点也没用。
圣旨不可违背,饶是受宠如隋州,也必须收拾收拾包袱,与唐泛一道上路。
隋州这一走,在万通看来,北镇抚司群龙无首,正好方便他整顿,谁知道隋州早就有所布置,在离京前夕跑去面圣,说自己身在大同,若北镇抚司有事,恐怕很难兼顾,请皇帝同意让他推荐两个人暂代兼领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职务。
这两个人,一个就是薛凌,另一个的名字则有些陌生,叫牟斌。
镇抚使这个职位原本只有一个名额,但隋州知道他一走,底下的人资历不够,不管谁上来代领,都会独木难支,很快被万通所压倒,所以他特意推荐了两个人,让这两个人共同执掌北镇抚司。
皇帝自然同意了隋州的请求。
万通没想到隋州临走前还摆了这么一道,鼻子都差点被气歪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薛凌虽然是隋州跟前的老人,但他资历比起隋州,毕竟还差了那么一点,而牟斌更是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小辈,到时候只要先扳倒那个牟斌,剩下薛凌一个,就很容易对付了。
等隋州回来,迎接他的,早就不是他离开前的北镇抚司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却忘了隋州会将一个无名小辈提拔上来当镇抚使,那其中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薛凌与牟斌二人,一qiáng一弱,一个jīng明一个耿直,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隋州jiāo代的那样,他们将北镇抚司经营得固若金汤,并不为万通所趁。
万通本想着找到牟斌的弱点,将他拉下马,再集中jīng力对付薛凌,谁知道找来找去,发现这个籍籍无名的人竟然毫无弱点,非但如此,在牟斌身上还有着连寻常文官都未必拥有的清廉,万通找来找去,居然找不到他收受贿赂,性好渔色的证据。
天呐,这还能叫锦衣卫吗?!
万通终于知道隋州临走前为何要把这个人推出来了,这是为了将自己活活气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就算万通在京城气得跳脚,隋州也没法亲眼欣赏到了。
此时此刻,他与唐泛等人刚刚抵达此行的目的地。
雄伟坚固的城墙矗立在他们眼前,高大的门楼上,大同二字铁笔银钩一般牢牢镌刻在石头做成的匾额上,就如这座城池给人的感觉。
这是一座豪迈不羁,有燕赵遗风的城池。
这是一座侠骨丹心,以大明将士血肉浇灌的城池。
虽然唐泛到过很多地方,可他并没有来过大同,所以一来到这里,他立马就被眼前的气魄震撼住了,还是旁边的隋州以马鞭轻轻碰了他一下,唐泛才回过神来。
按照文主武辅的习惯,此行仍旧以唐泛为主,不过他们带来的人不多,隋州要留一些人牵制万通,亲信自然不能悉数带过来,严礼因为新婚不久,也被他留在京城,这次只带了庞齐等十数jīng骑。
现在正是大白天,城外有不少人排队等着入城,不知道为什么,前进的速度特别慢,兴许是城门处查得格外严的缘故。
唐泛等人公务在身,这样慢吞吞地等下去,也不知等到何时,便直接驱马前行来到城门处,拿出勘合,表明自己的身份,要求先行入城。
谁知这一套程序在这里却行不通,城门守卫兵卒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遭,脸上带着浓浓的怀疑和审视:“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为何不穿官服?”
要说锦衣卫那身袍服何等威风,一上身,辨识度极高,很少有不认得的,不过唐泛他们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bào雨,一身衣服都淋湿了,就换上替换的衣物,谁知道第二天又有bào雨,这下子替换的也淋湿了,不得已,一行人待在驿馆里,等着衣服洗好烘gān,为免再遭遇同样的情形,索性穿上常服,准备等来了之后再换。
唐泛便让庞齐等人将包袱里拆开,露出里头华丽灿烂的一角,给对方查看。
然而对方的疑虑并未消除,只是稍稍客气了一点,丢下一句“诸位且等着”,便一路小跑回去,也不知道是去找谁禀报了。
大家一路风尘仆仆,本想着能进去歇息一下,洗个热水澡,谁知道临到城门还被拦下来,庞齐等人都有些不愉,唐泛对他们道:“事出反常,兴许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结果唐泛一行就直接被晾在那里,足足等了好一阵,才瞧见那兵卒与一个把总装扮的人走过来。
那把总终归是有些眼色的,虽然也不掩戒备,还是向他们自报了家门:“下官孟存,乃大同防守把总,不知诸位大人可是要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