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避得了外人,避不了邻居,这一日唐泛从衙门回家,就瞧见隔壁李家的人等在他的门口,那人却不是常见的阿夏,而是在李家的管家,老李。
老李看见他,笑呵呵地迎上来,作揖行礼:“唐大人,您可回来了,让我好等!”
唐泛:“喔?有事?”
老李忙道:“是是,我家主母想要择日过来拜访大人,不知大人何日有空?”
唐泛笑了:“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何须如此郑重其事,若是李家太太真有事,我过去也可。”
老李赔笑:“大人愿意移步,自然欢迎得很,还请与小的进来。”
老李将他迎入李家厅堂,又让人奉上茶水,请他稍候片刻,便跑去禀报主人。
少顷,李家太太张氏在两名婢女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按理说,唐泛是官,他们是民,自然是该李家太太向他行礼,不过唐泛租借了李家的院子,彼此还是租户与东家的关系,平时也比较熟,倒不必讲究太多,寒暄几句,便各自落座。
张氏笑道:“本该白日里过去拜访大人的,结果这么晚了还将大人请过来,老身真是过意不去!”
唐泛默默汗了一把,他白天都顾着躲那些媒婆去了,哪里会留在家里。
“李太太不必客气,不知叫我过来,有何贵gān?”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这事有些唐突,真要说起来还是老身孟làng了,说之前,还请唐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唐泛奇怪:“莫不是与房租有关?”
张氏失笑:“非也,唐大人误会了,如今的房租价格已是公道,老身随意加价岂不有失厚道,其实是喜事,我这不成器的阿夏,从小就养在我身旁,如同女儿一般。我也知道,以阿夏的身份,是断断不可能嫁与大人为妻的,可她又实在心慕大人风采,所以老身不惜腆着这张老脸来询问大人,不知您可愿将阿夏收下,令她侍奉左右?”
再看立于张氏身侧的阿夏,已是颊染桃红,又羞又赧。
唐泛:“……”
他最近是走了什么运了,怎么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这种事情?
见唐泛沉吟不语,张氏就问:“大人可有何为难之处?”
男人三妻四妾,自古如此,现在是要给唐泛做妾,又不是让他娶妻,不算rǔ没了他,反正有了阿夏,唐泛照样也可以继续坐拥别的女人,一个家世清白,主动送上门的婢妾,有多少男人会拒绝呢?对唐泛来说,这完全就是锦上添花,举手之劳。
但出乎张氏意料的是,他仍然拒绝了。
“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我暂时还未有这个念头,如今我年纪还轻,当以学问仕途为主,不想分心旁顾,还请李太太见谅。”
张氏呆了一呆:“唐大人当真不肯?”
唐泛摇摇头:“抱歉。”
人家明确说了不肯,那还能怎样,难不成硬塞么?
张氏看了阿夏一眼,只见后者已经没了先前的娇羞,面色苍白,眼含泪意,默默无语。
她暗暗叹了口气,笑道:“这种事情还得讲究你情我愿才好,唐大人既然不乐意,老身自然不再qiáng求,唐大人不如在舍下用过饭再走如何?麟哥儿许久不见大人,也是想念得紧。”
唐泛起身笑道:“不了,我已在外头用过饭,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这就告辞。”
他走了之后,张氏对阿夏无奈道:“你也瞧见了,非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唐大人心意坚决,我也无能为力。”
阿夏拭泪道:“是婢子福薄,担不起太太的爱护,不过往后若是要去隔壁送东西的话,还请太太另找他人罢,我虽然身份卑微,可今番被唐大人拒绝之后,怎么都没有脸再登门了!”
张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这也是你们有缘无分,不必介怀,若是有机会,我会帮你们留意的,必要给你们找一户好婆家,你的眼光还要放低些才好,以李家的门第,将来把你放出去当小户人家的当家娘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阿夏低声道:“婢子如今只想伺候太太左右。”
张氏知道她肯定不可能那么快就开怀,也就不再多劝,让她自己慢慢去想通。
但今晚与唐泛的一番对话,却令张氏自己心情不快起来。
用过晚饭,张氏督促勉力儿子好生读书,便让他回自己的小院去,阿chūn等人见她闷闷不乐,便问道:“太太因何事不开怀,可是与唐大人过来有关?”
张氏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道:“这世间有男人喜欢左拥右抱,自然也就有男人坐怀不乱,像唐大人这样的男子,倒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