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驾着车,最后来到城郊一处低调朴素的住宅区,里面是清一色灰白墙的两三层小楼。
住宅区不算大,大门口站着放哨巡逻的哨兵,里面住的多是重要岗位的离退休人员。
与元峻同行的还有警卫们。
龙虎队队长接到元峻的电话通知,也带了人赶过来。
元峻在赌,如果此人真有嫌疑,那么龙虎队队长带着队员赶过来的同时,此人应该已经接到消息,做好了准备。
车子停好,元峻打开后备箱,拎出一箱酒。
向哨兵说明情况,他走进去。
走了约摸三五分钟,来到一处两层的小楼前。
小楼有院子,院门口仍有哨兵把守。
元峻让自己的人在外面等着。
他对哨兵言语了几声,哨兵放行。
元峻进门,穿过朴素简单的院落,走到房前。
房门半开,里面静悄悄,隐约能闻到一股中药味和陈腐的老人味。
元峻立在门外,等了片刻,提高音量说:“梅爷爷,我是阿峻,碰巧路过此地,进来拜访您。”
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
里面住的是爷爷当年为帅时的另一名副将梅垠臣,也已是八九十岁的年纪。
按说像梅垠臣这种级别的人,身边会有贴身警卫和护理人员等。
元峻又说了一遍,里面才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阿峻是吗?快进来,快进来!”
元峻拎着酒,提高戒备,走进去。
进了屋,客厅内并不见人影。
室内摆放的家具俭朴到极致,只有一张老式的三人位木质沙发,普通的玻璃茶几,简单的书柜,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墙角悬着几盆普通的吊兰。
书柜和沙发是寻常的黄杨木,沙发扶手都被摸出包浆了,沙发套洗得发白,有些地方布料薄得快要破了。
茶几上摆的茶叶是最便宜的叶子茶,十几块钱一斤的那种。
茶具亦是最普通的白瓷,茶壶嘴都有豁口了,仍在用。
梅垠臣是元老的副将,后来随元老被委以重任,退休金很高,子女们也位居高位。
再怎么着,他不该节俭到如此地步。
客厅对面的主卧室传来一阵沙哑的咳嗽声。
接着梅垠臣喘着气说:“阿峻,我身体不好,没法起床去迎接你,请恕梅爷爷无礼。”
元峻目光环视室内一圈道:“梅爷爷不要客气,我想进去看看去您,方便吗?”
梅垠臣哈哈一笑,“方便!方便!我一个孤寡老头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这卧室久不开窗,味道冲,别熏着你。”
“梅爷爷客气了。”
元峻将手中的酒放下,微微眯一下眸子,接着脸上呈现笑容,心中却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脚步比平时略慢一拍,走进梅垠臣的卧室。
梅垠臣躺在一米半的普通木床上,面色枯槁憔悴,一张脸又黑又瘦,颧骨高耸,脸颊瘦到无肉,黝黑的面皮上可见成片的老年斑,一头雪白银发干枯毛糙。
风烛残年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他和爷爷元老差不多的年纪,居然比饱受打击的爷爷,看起来更老迈。
卧室窗户关着,草药味和陈腐的老年味要比客厅浓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