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后宫远了,活得倒也自在些。
我不喜欢回忆往事,所以很少提起那些久远的事。”
温知虞眸光动了动:“先帝可真是专情而又薄情,除了宸妃和她的儿女,后宫的其他人真可怜。”
“是啊,专情却也薄情……”长公主依旧笑着:“宫中的好东西,都要紧着宸妃和她的儿女先挑。
我们千盼万盼得来的东西,全都是他们母子挑剩下的。
宸妃母家依仗着她和皇子,越来越壮大,肆意打压其他家族。
先帝甚至还想着,要废了太子,改立宸妃的儿子为储君。”
温知虞抿唇。
望着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砖,长公主缓声:“太后是先帝的继后,皇上前面又排着好几位皇子……
无论是宸妃之子上位,还是其他皇子上位,太后、我和皇上都活不了……”
温知虞轻声道:“皇位之争,向来残酷。”
“是啊。”长公主叹了口气:“幸好,我与皇上陪着太后住在翠泉宫时,念了许多书,没有放任自己做个天真无知的人。
也幸好,那时的我不算愚笨。
更幸好,上天眷顾,我们成功了。”
这段过往,于长公主而言不算光明。
当年,先帝患了场病,身子弱了许多,越发起了改立太子之心,年长些的几个皇子蠢蠢欲动,受人挑动,在端午宫宴的大雨夜,联手对宸妃母子动手。
血洗了宸妃的青梧宫后,几个皇子转而又想血洗翠泉宫。
偏偏,机缘巧合之下,长公主提前知晓了这一消息。
当夜,翠泉宫宫门早早落锁。
长公主却不在。
还未及笄的少女,孤注一掷,避开造反的皇子们,又是向外祖父家传信,又是藏匿到先帝寝殿……
当夜,宫中血流成河。
宸妃和儿女皆死,悲痛欲绝的先帝,被亲生儿子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让位。
趁着风大雨急,拿着刀的少女,悄无声息将刀刺入皇兄的后颈……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长公主牵着女儿的手,边走边道:“亲人滚烫的血喷溅了我一脸,可是,我不算害怕。
我虽一直被养在深宫,却也知晓,若是皇兄们不死,死的便是我和母亲兄弟。
我们想活,他们就得死。”
说着,她摇头轻笑:“那夜,先帝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恶鬼,吓得都失了智。
我横了心,就趁机逼他写下传位诏书。
事后回想,那夜的我的确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