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萧以霜能够成事,往后大家互相照应着,倒是着实不错。
袁太太心下稍定,这边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情,转而暗自思量起之后的打算来。
酒过三巡,大家俱都微醺。
端王府这边倒是和众人不同,反而澄明一片。
——因了元槿之前的维护,后面也没了人来劝蔺君泓饮酒。他就乐得自在,全力照顾自己的小妻子。
元槿喝了那一碗醒酒汤后,又吃了繁兴送过来的几粒醒酒丸。而后又有蔺君泓小心翼翼的按揉穴道,已经清醒了许多。
不过,她懒得和酒席上的人虚与委蛇。索性听了蔺君泓的轻声建议,继续靠在他的怀里装晕。
旁人不住地劝酒吃酒。
他们夫妻俩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依偎在一起悄声说着话。
不多时,敬酒劝酒声渐渐止歇。
眼看着宴席到了末尾,先前许久不发一言的皇帝突然开了口,将陶志忠叫到了跟前。
因着这是陶志忠的接风宴,所有人都明白,这时候怕是就能知晓皇上急召陶将军回来的缘由了。
毕竟是宴席上,大家想当然地以为,陶大将军怕是要受到表彰了。
谁知蔺君淙淡淡地说了句“陶将军辛苦了”后,却是问道:“不过,这几次西疆战事境况不容乐观,屡屡出现失误。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责问的话乍一出来,现场气氛顿时变了。
空气中好似开始凝聚起清冷之气,将先前的欢快与和乐慢慢驱逐出去。
不只是陶志忠,其他人也因为这气氛的陡然转变而有些无法适应。
“陛下无需担忧。”陶志忠大跨着步子走上前去,镇定自若地朝着蔺君淙一抱拳,“不过是暂时处于下风而已,要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扭转战局。”
听他这样说,蔺君淙的脸色这才和缓了点。
“当真如此?”
“正是如此。”陶志忠信誓旦旦地说道:“臣心中自有衡量。”
“嗯。能做到就好。”
皇帝点了点头,语气沉沉地道:“若你口出妄言无法做到,下次归冀都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办!”
他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在殿中不住回响,惊得每个人都不由得凝神细听。
帝王之威尽显。
“臣,必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陶志忠撩了袍子跪了下来,以头抢地连磕三个响头。
皇帝让他起身,他却不肯。反而垂着头,一脸歉然地说道:“臣,咳有一事请求陛下应允。”
蔺君淙似是已经相信了他的保证,语气比之前责问他的时候好了些许,“你且说说看。”
“臣去了西疆之后,才发现自己对西疆之事并不甚了解。臣求陛下应允,让臣在冀都的日子里可以去拜访端王爷,请教王爷相关之事。”
听了他这番话后,蔺君淙沉默了许久。
跪在下方的陶志忠亦是静默。
陶志忠细辨着周围的一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要开口再和皇帝请求一次,想着这一次皇帝应当会松口答应,谁知不远处的端王爷已经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不是我不想帮助陶将军,而是无能为力。”
听了蔺君泓这话,皇帝蔺君淙挑眉看了过去。
陶志忠垂首冷笑了下,抬起头来,面容诚恳地转向端王府的位置,说道:“王爷在西疆多年,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如今怎的竟说自己完全不知?若是王爷不肯告与我知,尽管直说便是。何苦用这样的借口来敷衍我?要知道,我也是为了那些受苦的百姓,浴血奋战的将士!”
到了后来,他的声音十分怆然,显然是悲苦无比。好似蔺君泓那般敷衍了事,让他极其沉痛一般。
蔺君泓一手揽着元槿,一手随意地轻转着玉笛,笑道:“陶将军着实太高估我了。如今我的最大目标,便是和王妃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日子,早已将往年的事情尽数抛却。”
“端王这话听着不像话。”端坐上位的蔺君淙开了口,摇头道:“你在那边那么多年,敢情一下子就能全忘光了?”
他的这个问话,蔺君泓早已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