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算话,答应给阮秋扇诊治,就没糊弄她。作为医者,这是职业素养。
但这不妨碍她薅阮秋扇的羊毛。
“你家那个铺子,还没租出去呢?”
阮秋扇可不想丢脸,“早就租出去了,比租给你的价高。”
“快拉倒吧,我都打听过了,凡是去看过的,都嫌铺子小房租贵。你婆婆没少念叨你吧?要不是你抽风,她早都拿到房租了。说惨还是你惨,说活该也是你活该。”
阮秋扇被扎了一排针,也不敢动,彻底放弃挣扎,“裴掌柜,您说得对,我每天都被数落,过得水深火热。”
“那我救你于水火吧。这铺子我租,但是租金还得减一成,三年之内不许涨价,而且不能押付,房租一月一交。”
阮秋扇急了,“哪有你这样的?上次你租,商量好是是半年一交呢。”
“上次我有银子,如今手里这些还要用作药铺周转,轻易不能动。眼下若是开第二个铺子,只能精打细算。”
阮秋扇气得直翻白眼,“那你就盯着我算计?租金少一成,我婆婆还得骂我!”
裴锦暗笑,你这种满脑子娘道的封建残余,不薅你薅谁。
“你回去商量商量,铺子扔在那儿一文不值,租给我虽是一月一付,但是租得长远,也绝不拖欠。”
换成其他人,根本不会答应裴锦这种租店方式,但阮秋扇可不敢得罪裴锦,毕竟还指望人家给治病呢。
虽然给得少了点儿,那也比租不出去强啊;虽然不押付,能按时给房租就挺好的呀!如果相公同意,自己也不用天天挨骂了呀。
阮秋扇心里已经点头,却还想拿个乔,“你那消息不准,有不少人问呢,你占便宜的心思昭然若揭,我家二郎未必点头。”
裴锦暗笑,你就装吧。
给阮秋扇施完针,裴锦从一品轩出来,接上沈麒去了丰登街。
沈麒自从做了小香囊,觉得自己可能耐了。他胆子大,下学的时候跑到大人堆儿里兜售,去接孩子的都是长辈,见他有趣,就买上几个。
他挣了铜板,美滋滋在家数钱,拿出画了五千多条横线的小本子,一口气划掉了几十个。
空青问他在干啥,他可得意了,“划掉的就是咱们挣出来的。”
空青眨巴眨巴眼睛,“小少爷,你以为一个铜板就是一两银子?”
“不是吗?”
当他知道一千个铜板才是一两,五千两相当于五百万个铜板时,孩子崩溃了,嗷嗷地哭。
然后孩子就摆烂了,他把刚挣的几十文拿出来,说要请祖母去茶楼喝八宝凉茶。
裴锦欣然应允。
到了茶楼,熊孩子美滋滋地点了两碗凉茶,裴锦又要了蜜饯和点心,暗示段嬷嬷把钱付了。
崽崽美滋滋的,以为全是自己请的,老骄傲了,小脚丫一翘一翘的,手还不停拍桌子。
裴锦瞧了他一眼,崽崽马上坐直,“哎呀我又忘啦,夫子说这叫得意忘形。祖母不瞪了袄,我不打扰别人喝茶。”
裴锦想起上回沈麒跟着杜南之来,踢桌子摇椅子简直不要太讨厌,现在总算懂规矩了。
其实也才过了两个月呀。
祖孙俩正享受天伦之乐,楼下有马车停下,裴锦一眼认出那是卖给荣安县主那辆。
远远看去,挡住王八的丑陋木雕已经没了,车壁颜色统一,修得毫无破绽。
果然,县主从车上下来,还带着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走几步就要歇一下。每当她停住脚,荣安县主便耐心等着,待她歇好了便牵着手一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