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通过铜人考核的大夫陆续走出门,有的还互相探讨技法,有的干脆在药铺角落演示,学术氛围还挺浓。
一位穿紫衣的姑娘走到裴锦面前,叹息一声说道:“每次施针都是如此,我没救了。”
裴锦早就注意到她,这姑娘叫秦桑,考卷答得极好,字也写得漂亮,裴锦还挺喜欢的。本以为秦桑会顺利通过第二轮,没想到她在铜人跟前手一个劲儿抖,最后一个穴位都没扎。
裴锦态度温和,问道:“秦姑娘药理学得不错,为何施针会抖?”
秦桑很是沮丧,“其实穴位早就记熟了,练习的时候从来不会扎错。只是我心里有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
“说来听听。”
“第一次给活人施针时,一针就把我舅舅扎吐血了,从那儿以后手就开始抖。只要实操,或是人多,手就抖得厉害。”
裴锦觉得纳闷,“若是当坐堂大夫,必然要做针灸的呀,来之前没有想过吗?”
秦桑道:“我也是存着一丝侥幸,想着万一东家有其它事情要我做,那不就来对了?”
裴锦心下了然,笑道:“秦姑娘是京都人吧?”
“是呀。只是我医术学成这样,师父都不肯认,说没有师徒缘分,让我在外面不要报他的名号。”
裴锦点点头,“秦姑娘稍坐一会儿,还真有件事儿适合你。”
秦桑立刻开心起来,“东家,只要您留我,叫我秤药、研药都行!”
此刻,经过答卷和针灸考核,仅剩两位佼佼者。
一个是老林,四十多岁,以前在医馆待过,经验丰富,沉稳妥帖。
另一位叫庞盏,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生得很是俊美。这位一看就是个少爷,懒洋洋地坐在那儿,自带贴身小厮奉茶。
话不多说,马上开启第三轮选拔。
裴锦问:“鱼骨刺喉,如何处置?”
老林脱口而出:“吞服鸭口水,也可以用食醋。”
庞盏一手支在下巴上,打了个哈欠:“橄榄核磨水服用,或者柿饼整只吞下,再服橄榄。”
这几个法子都可以。
裴锦又问:“若有人吞了砒霜,如何急救?”
老林道:“防风研末,冲冷水服用。”
“还有个法子,”庞盏指了指对面铺子檐上的信鸽,“杀白鸽取鲜血,趁热灌服可救。”
裴锦点了点头,“雀目是何病?”
老林说得很详细:“白天视物正常,每到黄昏开始看不清。”
庞盏回答简洁:“夜盲。”
他偏头看了看老林,觉得回答得没有竞争力,又加了一句,“若是肝虚雀盲,可补益肝血治疗,若是高风雀盲……”他摇摇头,“那就属于天生禀赋不足,辨证施治外,可以配合针刺。”
裴锦又考了几个病症,两个人各有千秋,你来我往得竞答还挺激烈。
专业的都考完,裴锦决定来点儿实际的。
“二位,你们今日进了咱们药铺,初始印象如何?”
老林不愧是老油条,“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咱们铺面不大,该有的一样不缺。东家一看就是内行,能耐肯定在我们之上。其余人等都是好手,连东家身边的小哥都精明强干。假以时日,咱们药铺定会成为京都第一,林某对此深信不疑!”
庞盏一脸怔愣望着老林,他怎么这么能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那我该说点儿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