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驾的是大理寺少卿邢世珍,宣正二十五年的进士,一个刚直不阿又略显迂腐的中年人。
林止陌摇头:“不必了,朕没那么多讲究,带路。”
邢世珍无奈,只得当先引路,带着林止陌进入威名赫赫的大理寺狱中。
林止陌去过镇抚司大牢,也就是被称为诏狱的地方,如果说诏狱是天下官员最害怕的地方,那么大理寺狱就是天下百姓最害怕的地方。
一进大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腐臭的难闻气味,整个狱内的空间阴暗潮湿,似乎首先就给来到这里的犯人一种永无出头之日的暗示。
狱中牢头早就在门口跪迎了,此时胆战心惊地在前引路,邢世珍徐大春紧随在旁,来到狱中深处的一间牢房外。
才来到门外,林止陌的眉头皱了皱,因为他看到这间牢房内铺设干草,被褥整洁,另外旁边竟然还有一壶酒摆着,阮坤正在睡觉,虽是名为坐牢,可看这环境竟然安逸得很。
“这是谁给他安排的?”林止陌问道。
牢头慌了,急忙说道:“是……是莫大人。”
莫大人,就是大理寺卿莫正桓。
林止陌冷笑:“怎么,他与这阮坤是旧识么?”
牢头垂着脑袋不敢答话,他就是个小人物,哪敢说这个。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阮坤,他睁开睡眼看来,接着一骨碌爬起身,怒目瞪着林止陌。
“是你?”
林止陌淡淡道:“是我,怎么,到了这里还是硬骨头么?”
阮坤想起了那天林止陌说他的硬骨头能喂狗的话,当即暴怒而起,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冲出来和林止陌拼命,但是脚下刚动就止住,坐在床边冷笑道:“你想看老子的笑话?你打错算盘了,告诉你,不用多久老子就能出去!”
林止陌道:“是么?我很好奇,谁告诉你可以出去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总之你和酥酥那贱、人就等着吧。”阮坤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很是狰狞,他的鼻梁断裂处依然一片青紫,更显可怖。
林止陌故作惊讶:“莫非你家太子找大理寺中的官员疏通了?”
阮坤冷笑不答。
徐大春在林止陌身边已久,早已默契十足,当即也故作沉吟道:“大理寺的官员都刚直迂腐脾气臭,怕是没那么好疏通。”
一旁的邢世珍脸色一黑。
“找的刑部?”
“或是都察院?”
“翰林院?”
“哪家勋贵?”
林止陌恍然状:“你怕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徐大春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是,也不知道找的什么阿猫阿狗,自以为了不得了。”
阮坤被激得勃然大怒:“礼部天官朱大人也算阿猫阿狗?”
“哦!礼部天官!”林止陌拖着长调点了点头,随即笑道,“那我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出不去,我说的。”
阮坤不屑道:“你说的?呵!你以为自己是谁?”
林止陌扭头对一边招手道:“邢世珍,来,告诉他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