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觉得雷渊的手很凉,于是又握紧了一些。
在终于等到顾斯自告奋勇转换位置之后,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酒店房间里只剩下二人沉默相对。
雷渊心烦意乱,他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的短视——
怎么他就只能想到帮顾斯解约,而想不到解约之后,如何延续顾斯的电竞生涯呢?
雷渊牵着顾斯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足,他竟然觉得周身寒冷,仿佛七年前伫立在雪夜中。
顾斯骂他不识人间疾苦,偏要用吃饱了撑的一时兴起,辱没别人的救命稻草。
二十岁那年雷渊一直对顾斯的这句话愤懑,他觉得自己也为电竞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从名校休学、被父母痛打、辅导员建议他去神经科看看是不是压力太大。
怎么就是吃饱了撑的呢?
可以说,顾斯分手时这句话是促成雷渊退役的主要原因之一,原来自己抛弃一切没日没夜的训练比赛,在最在乎的人眼里看来就是寻欢觅乐。
正好两年的休学期限满了,那就回去上学吧。七年前的雷渊是这样想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顾斯当年说得真对。
他离开赛场,可以去上学,去当律师,去人模人样地在世俗的成功的道路上狂奔。
但是顾斯要怎么办呢?
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对。。。。。。”
“对不起。”
雷渊刚到嘴边的道歉还没说完,顾斯却抢先道歉了。
顾斯的神情难得温柔:“我知道你做这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好,我也。。。。。。”
顾斯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剜进雷渊心口。
刚才争论时他的愤怒不解、理直气壮全都偃旗息鼓:“不,都是我的错。”
“那。。。。。”
见顾斯还想开口安慰,雷渊补充道:“是我自以为是考虑不周,我一定找到离开热望之后的去处,让你能打到不想再打那天。”
顾斯再次开口:“对。。。。。。”
不等他说完,雷渊又道:“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这次于情于理都是我的错。”
顾斯:“不。。。。。。”
“我们以后不要再争着道歉了,”雷渊捧起顾斯的手亲了一口,“永远让我做第一个道歉的,好吗?”
顾斯顺势捂住雷渊的嘴:“我不是抢着道歉。”
“我是想问你,那你既然知道错了,是不是应该甘心受罚?”
终于把话说完,顾斯脸上又浮现出招牌式的、带着点不羁的笑容,露出一颗小虎牙。
雷渊酝酿好的长篇大论、深情告白突然哽住了。
“那。。。。。。”他第一次把主动权交出,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斯,“polite大神想罚点什么?”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