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城中粮仓武库还需人看着。”
朱慈烺笑容更盛,连带着对陈四的称呼也变得更加亲切,仿佛陈四的这番脾气并不是对他而来。
陈四正待转身,却听朱慈烺的声音再次传来:“四哥稍等。”
“又要怎地?!”
“武库粮仓定然还有兵丁差役把守,若贸然过去许会发生冲突。”
话音落下,陈四心中怒气蹭蹭直冒,这不晓事的家伙有话不会一气说完?非要等自己有了动作才将后面的话讲出,这分明是把自己当猴耍!
可当他正要发作时却瞟见周围弟兄们不住点头,再想到旁边的这伙差役,陈四也只能强行按下怒火等着朱慈烺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完。
“劳烦四哥找个匠人为我刻方印来。”
“为何又扯到刻印上?!”
陈四的语气越发不善,一旁的向仁生刚抬了抬手却又似想到什么一般将手放了下去。
他有些不理解,平日里待人仗义和气的四哥为何如此暴躁,好在太子殿下大度,并不计较这些。
若是两人起了冲突,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又该如何自处?
“空口无凭,本宫修书一封,再加盖印章,哪怕看守的兵丁不配合,至少也不会和派去的兄弟起冲突。”
陈四心中有气,但也无法否定朱慈烺的办法确实可行,只是让他如王福平那般躬身领命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嗯!”
他闷哼一声,随后便转身向手下兄弟交代起来。
不远处正在向差役们分派差事的王福平看似对这边的动静毫不在意,但他的耳朵却将这些话全都听了进去。
这些话确实不好用一两句交代清楚,似乎也不至于等陈四有了举动才说后面的事。
他不清楚太子殿下是否有意为之,可如果他是陈四手下那些汉子,经此一遭虽不至于为了太子殿下和陈四翻脸,但长此以往谁又能说得准呢?
王福平暗叹一声:陈四到底只是个苦哈哈罢了。
片刻之后,陆续有三两结伴的差役向朱慈烺行礼后转身走出院子,而朱慈烺也在回礼后目送他们离开。
几批之后有那眼尖之辈惊讶地发现朱慈烺已然双眼通红。
“殿下仁慈,比那昏君要好上千百倍!”
回礼这种事,他原本是为了笼络人心刻意而为。
但当第一批离开的差役郑重向他行礼时朱慈烺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鞑子已然过江,若他们遇到斥候。
“他们为何会如此?”
意识到此行的危险后朱慈烺不禁有些疑惑,可随着一批批差役的离开,他想明白了。
王福平和陈四这些人中当有心思不纯的,但能在这个时节冒险来狱中的又怎会没有半点报国之心!
明末时节,降官降将如过江之鲫,可为大明死节之人同样为数众多。
有这些仁人志士,朱家子弟仍在数年之内将大好河山丢得一干二净。
朱明皇室对不起为国死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