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静静地望着,虽然是一样的容貌,比她初次见他时更好看。
想到那时候,重行怀念起做神官的日子。
猝不及防对上他抬起的眸子,再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重行只好略带羞赧的笑笑,然后垂下眼望着铺满青砖的地。
“阿兰你看我做什么?”
遥徽有些吃惊,声音带着笑意,显然没有生气,但是也不打算放过她。
重行扶住小几,故意似的微微别过脸,露出白皙纤长的颈,放轻了声音答道,“因为殿下好看。”
这轻柔的声音立刻拨起遥徽的兴趣。
遥徽看了看手中的事,不算紧急暂时可放下,于是起身走过来。
重行见他走来,只是微微侧过身子,月光下是微红的双颊。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见。”遥徽声音温柔,但是话里的意思不依不饶。
重行感觉他靠得极近,仿佛两人的呼吸都缠绕着,愈发放轻了声音答道,“因为殿下好看。”
重行知道他一定听清了,等着他下一步的回应。
这句话意味着她对他并非无意。
遥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轻轻覆上她按在榻上的手,离得这样近已经是逾越,可重行没有躲。
“阿兰我累了,扶我回房去,我想休息了。”
那间房布置如旧。
重行轻轻替他放下束起的头发,又轻轻替他褪下外袍。伺候洗漱等一应所有,嬷嬷都在之前教过,这时候竟然全然用上。
重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明白。
她早已经做好准备。
可是遥徽好似没有下一步打算,竟然直接安歇了,临睡前还叫她也早些休息。
重行望着遥徽呼吸均匀,这屋子里又只有她一个人,侍卫今日没有守在遥徽门口。
一切竟然这样凑巧。
现下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重行看着这些柜子和匣子,真想好好翻一翻,把挂起的衣裳盔甲,甚至刀剑都好好看一看。
可是重行站起来,打量过四周后,再次安稳坐下。
太过反常,必有缘由,重行觉得这一次更像是试探。而且没有一定的把握,她不会轻举妄动。
现下重行回忆着嬷嬷的教导,安静靠在窗边阖上眼睡去,可是也不敢完全放下心,警醒着遥徽那边,睡得极浅极浅。
夜至最深沉的时候,重行倚着窗棂,屋子里很安静。长望在外面,静静往里看了一会,确定是安然无恙,转身悄然离开。
好似真是一个安宁夜。
月光溶溶,照在重行的脸上,如花含露。
另一头锦幕之下,修长的手轻轻将重帷撩开,露出黑暗中金黄的瞳孔。
那瞳孔平静无痕,没有柔情似水,没有深情如海,只有冰冷的审视。
审视着窗边的人,审视着沉静的睡颜。
浓黑的夜有些变淡的时候,那轻轻撩起的锦帷,终于是放下了。
这一切重行并不知晓,这个夜晚也就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