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场景,遥徽自然是勃然打怒。
一直以来他对府中诸人的宽容,竟成了他们有恃无恐的倚仗,而他最开始定下维持秩序的规矩,竟做了他们随意欺凌的手段。
“你们真是越来越出息了。”遥徽快步走上前,把重行扶起来,又将自己的披风披在重行身上。
他环视着整个屋子,眼神落在那些年老的婆子身上,落在屋中的低头的侍女身上,最后也没有忘记潋冬。
遥徽没有发落,这是长望和阿许事情。
他阴沉着脸,将重行抱在怀里,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在众人眼中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重行在他的怀抱里,很温暖也很安心。
遥徽的所为就是他的态度,此后无论重行是何身份,整个府邸都知道,她对府里的主君来说不一般。
尽管这样一来,有些闲言碎语就再也脱不下了。
重行当然清楚,不过她不怎么在乎,毕竟她不会在这里长留,至于有些话,好听也好,难听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已经再进一步。
遥徽进了自己的院子,神色瞬间温和下来,轻柔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低声言过抱歉,又动手拉屏风挡住,自己就站在外面。
他院子里的伺候的人十分有眼力,这时候已经打了梳洗的水和换新的衣服,一一放置好后,全部识趣地退出去,同样守在屏风外。
重行此时独自一人,觉得十分自在。
遥徽背过身,影子映在屏风上,重行不觉得芝兰玉树,这词形容他也足够,至少现在是。
氤氲的水汽中,重行放松下来,手掌上的疼实在不算什么,复盘起近日种种。
原本以为不过闲言碎语,然后衣食住行上磋磨一些,或是逼得她自己做一些细碎的活计。
毕竟是没有实证,捕风捉影的事情。
虽然这一遭也出乎她意料,但结果尚能接受,只看这件事情怎么结束了。
躺在温热的水中,明明很舒服,可重行闭眼蹙眉,没有受伤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抵在眉心。
揉按许久,眉间皱纹可抚平,心上忧思难消解。
刚刚在遥徽怀里,重行没有发现玉骨花,甚至遥徽身上除了腰间的神官玉牌,只有手上那枚应龙凌空的金戒,身上再无别的装饰。
重行轻叹一声,看来要找到玉骨花,一定要在遥徽身边才行。
清洗干净身子,重行从屏风后面出来,长发垂直腰间,容貌素净未经过装饰,眉眼更添几分柔和,加上神态恭谨,更让人怜爱。
遥徽看了她一眼,喉结微微一动,迅速别过脸,叫了女医官来,之后那双明明目光如电的眼睛,再未敢仔细看她。
明明已经见过许多,遥徽想起在王庭时,即使数位妖娆美姬在侧,也能坐怀不乱,如今不禁怦然心动,一时让他自己竟也不好意思了。
遥徽快步走出屋子,想让风把自己吹得清醒。
白兰是渡津托付给他,希望在将要来临的乱世中,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不让别人轻易欺负了她去,最好能让她学一门谋生技艺。
渡津信他,白兰也信他,不能最后他自己欺负了她去。
而她一直恪守规矩,对他也恭敬谨慎,遥徽也不知她心意如何,或许曾经的那人依旧让她难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