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向重行问候致意,拉着念念离开了,这里重行才浅浅松了口气。
避过了目光,念念回到院子里,迫不及待质问猗苍,“你拉着我做什么,谁知道她是不是冒牌货。”
“殿下太过急躁了,凭她现在的能力,器灵的契根本不可销毁,而且陛下已经派人查询,已经有王都的重臣确认。殿下此时耍脾气,只会惹得陛下不快。”
猗苍立在她身边,细细替她分析,费了许多力气,才让她平静下来,最后顺着提了一句,
“冉公主独自留在神域,听闻期间不易,陛下想起夫人,自然会心生怜意,日后公主殿下必须谨言慎行了。”
听完这些,元念回想起嬷嬷赶来告诉自己的话,突然明白其中所指的意思。
站了一会儿,她突然平和下来,“莲子和荷叶,替我梳妆。”
见过一些元烨的近臣,重行才被带向她的院子。
但这也不过是暂时的休息,等会儿还有一场饮宴,是为她接风洗尘,也是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错金的博山炉、安神馥郁的香料、还有青玉的台阶和珍珠为饰的鲛纱帘,一切都奢华得不真实。
这片突如其来是厚待,重行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已经有侍女来请。
宴饮将始,重行整理片刻,然后动身前去,反正已经躲不过。
好在宴上的人,都是元烨的臣子,懂得分寸进退,即使有所保留,也不会像念念那样,至少留有体面。
对重行来说,至少目前体面就足够了。
宴饮渐进尾声,歌舞正盛酒正酣,念念也没有异样。
重行大致安下心,之前一直神经紧绷,面前的菜肴虽精致,都是记忆里幼时爱吃的东西,但几乎没有胃口,这时候才觉得有些饿,端起汤盅浅浅喝起来。
突然重行听到软软一道声音,确入一道尖刺毫不留情,没入她的骨肉,直直往心里插去。
“姐姐,听闻你在神域多年,定然见识过不少,可不可以给我讲讲,这剑舞如何?”
元念望向向下面正做剑舞的舞姬,眼神中的敌意却丝毫未减。
重行不知她的意思,前半程一直留意各个重臣的神情行止,未曾留意其他,顺着她的言语望向堂中。
腕上缠铃,手握利剑,眼线绯红,宛若游龙舞动,衣着简练并不暴露,却是她熟悉不过的东西。
欢欲阁的剑舞。
涉及那段日子,她并不能坦然面对,尽管她记得她只是作为舞姬修习,而后就离开了那里,不曾侍人其他。
但实在不算光彩。
毕竟从那里出来,无论如何辩白,身上已经有了烙印,再也洗不清了。
重行不知道念念知道了多少,但她已经握有足以毁了自己的把柄。
“姐姐,怎么不说话,难道不觉得很熟悉吗?”
元念甜甜地笑着,耳边映着白玉无瑕的光彩,衬得一身天水碧干净极了,冰清玉洁白璧无瑕就是极大的挑衅。
重行倒吸一口冷气,却一眼瞥见王座上的父亲,铁青着脸冷冷地看过来,整个厅堂被一种诡异的沉默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