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云珠送他到门外,李擎之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出去。
安久和莫思归就像是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待那两人返回,莫思归才磕了磕燃尽的烟斗,“以后你们这些无聊之事,莫再扰我!”
因是莫思归先至岛上,所以众人隐隐有以他为主的意思,今日高大壮一来,几人就把他给拉出来待客。
“莫神医,这怎么能是无聊之事?!凌将军身系大宋的命运。”李擎之不满道。
莫思归已经起身晃荡到了门口,闻言回头道,“老子不关心这些!只不过我眼睛看的很清楚,一国命运系于一人之身,未必是幸事。”
在危难之境,有一个人能够抵挡,而人们只需要躲在他的身后,不知形势如何险恶,将会变得越来越天真懦弱。
这很好理解,至少安久能够明白,就像梅嫣然之于梅久。
其实若是凌子岳能一直守住边关,也是好事,但是谁能够保证这个人能一辈子矗立不倒?大宋如今的困境,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力挽狂澜。
“置之死地而后生。”隋云珠沉沉一叹,“竟有人因此而不得不死,真是天大的讽刺。神医可有兴趣猜猜,究竟是豺狼吞了病弱的狮子,还是狮子咬死豺狼?”
“思归!”
外面盛长缨的声音急促,伴着快速的脚步声。
他一出现,便道,“楼姑娘昏死在渡口。”
诸人回过神,只见一道残影,莫思归早已不见踪迹,便连忙跟了上去。
安久到达渡口时,莫思归跪坐在地上,抱着楼明月的头。走近才看清,他是在用手指压住楼明月肩颈之间的伤口。
那伤口极深,向外翻出,似乎是伤了大动脉,但是由于血流的太久,压力已经边小,那血不是**出来,而是从莫思归指间潺潺流淌,流入湖水中,染红了一大片,周围的梦之华吸收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短短时间,那含苞的花蕾已经展开,妖娆红艳,更胜鲜血。
“明月,你别睡!”莫思归低吼。
安久很少看见他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清瘦憔悴的脸颊上星星点点的血。
莫思归缓缓渡真气给她,以保证她在这段时间不会昏死过去。
楼明月的眼睫被血糊住,她努力张了张眼睛,喉头滚动,干裂的嘴唇微抖,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阿久,把我银针逃出来。”莫思归道。
安久因常常接受他的治疗,知晓他最喜欢把银针塞在怀里,便上前取了出来,帮他托住楼明月的头部。
莫思归腾出一只手,飞快的将一根根银针刺入伤口附近。
不一会血便止住。
莫思归抱起她,匆匆回屋。
盛长缨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这里是半个时辰前烧的热水,已经有点凉了,我正让翩跹重新烧。”
“嗯。”莫思归用剪刀飞快的把楼明月伤口附近的衣物都剪掉,而后扯过水盆,用布蘸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先清理干净,伤口上则直接用他配制的药水清洗。
除了安久之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莫思归沉着脸,一点一点的去接那被砍开的皮肉,额头上渗出大量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