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尼亚克动作麻利地处理着现场,他从车里翻出医药箱,掏出绷带。
“你受伤了吗?”阿美尼亚克问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摇了摇头,阿美尼亚克点点头,把一整个食指粗的绷带卷直接塞进了自己心口正在流血的洞里。
随后他把车牌扯了下来,拿出了两个纽扣一样的东西,一个放在他们刚才开的车上,一个放在承载着麦克的面包车上。
然后他仔细地收拾了地面上自己留下的血迹,最后他对宫野志保说,“大小姐,我们可能得走回家了。”
“好在我们离得也不远了。”他补充道。
宫野志保踢了踢脚底下的玻璃渣,问道,“然后你的保镖任务就结束了吗?”
阿美尼亚克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还没有,我还没有接到任务终止的命令。”
他用那覆盖了一层白翳的眼睛看向她说,“大小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宫野志保的嘴唇抿住了很久,才说,“你这个样子去哪儿都很奇怪吧。”
“那就麻烦你临时给我处理一下嘛,你不是临床医学的天才吗?”
半个小时后,肩膀和胳膊勉强复位的阿美尼亚克从地上爬起来,把他有着细密划伤的手伸到了宫野志保面前。
宫野志保把医药箱整理好,拎在手里,迟疑了一下,拉起了阿美尼亚克的手,她还从来没有牵过这么冰凉的一只手。
阿美尼亚克牵着宫野志保摇摇晃晃地走,一边走一边和她说,“不过我们还是要先回一趟家,去开另外一辆车,你住的太偏了,不开车哪里也去不了嘛。”
宫野志保沉默地牵着他,一大一小从偏僻的公路向更偏僻的住处走,转过一个拐弯,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从身后传来。
宫野志保抬头看向阿美尼亚克,只看见他顿了一下之后,继续牵着她继续走。
“如果就那样留着,让人查出什么来就不好了,虽然fbi也就那样。”
宫野志保低头想了想,问他,“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阿美尼亚克很诚实地回答,“不算是。”
“你不是说,这是你转到行动组的第一个任务吗?”宫野志保问。
“我不是也说了,我在武器研发部研发了些会把几千里外的管他什么人种的不知道是谁的小孩炸飞的武器吗。”阿美尼亚克平静地说。
“那也能算是你杀的人吗?”
“那怎么不算呢?”阿美尼亚克说,“与其这样伪善地堵着耳朵假装自己没有杀人,不如就亲眼看着自己实打实地把子弹送进被害者的脑子里,我的存在已经够模糊的了,实在不想连自己杀了谁这种事上也搞得含糊不清。”
“这是你转到行动组的原因吗?”
阿美尼亚克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宫野志保发誓,他的肩胛骨肯定又变形了。
一个小时后,阿美尼亚克脑袋上缠着绷带,肩膀重新固定,换了一套黑西装戴上了新墨镜,心脏里依然堵着绷带卷,开着一辆新车,载着副驾驶上的宫野志保,一脚油门上路了。
“你确定你要去游乐园?”阿美尼亚克把车的速度开得飞快,大声地问道。
宫野志保抓着安全带,大喊道,“你开慢一点!”
“不行啊!大小姐!我们赶时间!鬼知道什么时候我任务就结束了呢!”阿美尼亚克一边加速,一边咧开嘴笑道。
“你骨头一定又歪了!”宫野志保大喊。
“管他呢!”阿美尼亚克喊了回去。
宫野志保在颠簸中看向阿美尼亚克白蒙蒙的眼睛,突然很想知道他眼睛的真实颜色。
可能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皇后区的大游乐园没什么人,花里胡哨的大门口,脑袋缠着绷带的黑西装怪人牵着个小女孩,两个人的头发都有点凌乱。
宫野志保平复了一下心跳,才开口道,“你该不会是车祸死的吧?”
阿美尼亚克摇摇头,“可没包括这个死法。”
宫野志保无语了一瞬,“你到底有几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