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周围确有黄金蝮,但数量极为稀少,而且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
拓跋聿眸中暗流涌动,那几个宫妃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唯有一人。
他按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吩咐身后的柘笙:“命人彻查此事,三日后,朕要知道答案。”
他不想动用督察院,一旦督察院介入,处置上官紫苏事小,宁都王府和母后都会受到或大或小的牵连,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命人调查只是走个过场,将证据落实。
不过,他可以大事化小,却不能小事化了。
上官紫苏既然敢不怕死地毒害阿砚,那她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次他不会简简单单让她抄份东西就蒙混过去,他要让她记住应有的代价。
本想独享一份难得的宁静,却还是被人侵扰了去。
沈黎砚回到南苑的寝宫,安心歇息了半个时辰,才被玉容拉起来盛装打扮了一番。
玉容在她的额心画了朵鲜艳欲滴的桃花钿,她正要用锦帕抹去,却被她制止。
“娘娘,奴婢知道您生得美,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装饰。但今晚可是桃花节的夜宴,所有贵女,包括其他几宫的娘娘都要画此妆容以示吉祥。”
她在沈黎砚耳畔压低声音,“您如今风声正紧,若不画此妆,会显得更加另类。陛下宠爱您倒不会说什么,但太后娘娘定然不会轻易揭过,您也不想有太多的麻烦,对不对?”
沈黎砚自是听明白了她的劝说之意,不随众,很容易成为被责难,甚至攻击的目标,倒不如和光同尘,远离是非。
玉容见她没再阻止,便笑逐颜开地继续给她画起了妆容。
今日陛下要治她失职之罪,幸好娘娘为她求情,她才能捡回一条小命,她自然是要报答娘娘对她的恩德。
她要将娘娘打扮得美若天仙,不,娘娘已经是天仙般的存在了。
不过,她要让她更美,最好是将陛下迷得眼里心里都只有娘娘才好。
而玉容不知道的是,沈黎砚即便素面朝天,拓跋聿眼里心里也只有她。
桃花宴上,各家贵女争奇斗艳,争相展示自己最亮眼的一面,各宫妃嫔更是翘首以盼,期待着帝王的来临。
裴寂坐于殿内,独自浅饮着杯中的美酒,他想找个理由离开,却又期待着能再次见到她。
直到原本热闹的殿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直到她与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携手走了进来,直到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她一进来,整个殿内的女子皆沦为了可有可无的陪衬,只有她一人光华尽显。
她清眸静雅,如幽谧的湖水般深邃内敛,又如万千星辰般璀璨而不灼人眼,额间的桃花钿更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在上朝时见到过陛下被挠伤的脸,若换成是他,别说是半张脸上的五道,就算是两张脸上的十道,都是受得的。
然而,这样的女子,注定不属于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对他微微颔首,而后径直走向大殿之上的那个至高之位。
她真的是那个为了坐上至尊之位而抛夫弃子的狠心女子么?
他今日在假山后听到几个贵女在悄声议论她的一些桃色往事。
她们说,她在嫁给龙渊摄政王之前就已经有了许多裙下之臣,包括那位风华绝代的龙渊左相陆放雅,亦包括如今已经继承南境王位的风流浪子段泽川。
六年前,陛下就与她传出过龙阳绯闻,现如今,陛下终于得偿所愿,将她从姬冥修那里抢夺而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直觉却告诉他,陛下不可能拥有她一辈子。
他知道,有可能是自己的酸葡萄心理在作祟,但所谓旁观者清,大抵如此。
大殿之上,他们坐在一起真的很登对。
虽然她没有被封为皇后,却早已胜似皇后,看陛下的眼神就知道了。
舞乐声起,殿中贵女先后上台展示才艺,有几个胆大的直接看向大殿之上的年轻帝王,却见帝王正将剥好的枇杷放到那位贵妃的玉碟中。
贵女们败下阵来,一个个用嫉恨的眼神看向那个端坐其上,眉目平静的女子。
她们也终于明白前段时间上官紫苏在琼华殿外叫嚣的疯狂之举了,这样的独宠,换做谁看了,都会气得愤恨难平。
沈黎砚瞥了几眼殿下众人,觉得甚是无趣,便起身出了殿内出去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