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跟一个大街上随便掳来的陌生人说话么?”
“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阿砚?”他说着,将自己手臂的衣袖撩起,红肿的伤口赫然在目。
戚沐九眼神微动,侧过了身,不去看他逼人的视线。
“阿砚,你那日刺伤我时,我只感觉到心在抽疼。可我情愿你刺在我的心上,那样你说不定就会原谅我了。”
“我承认自己是沈黎砚又如何?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她缓缓转身,就那样无波无澜地看向他。
“阿砚。”他眸中一阵欣喜,她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是阿砚了,可是她眸中那种彻骨的冷漠却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阿砚,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他眸中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将北燕侵占的西凉城池如数归还,你能做到?”
“我。。。”
“不能,对吧?”她语声讥诮道。
“阿砚,你知道这不可能。即便北燕愿意,那龙渊呢?姬冥修会将霸占的十五座城池拱手归还西凉?”
“做不到,就不要找一些顾而言他的理由来敷衍。”
“阿砚,你心里清楚我并非在敷衍你。”
“是啊,国家利益、雄心壮志在你们眼中永远都重于一切。所以,我,甚至整个西凉成为了你运筹帷幄的牺牲品。”
“阿砚,西凉若强大如龙渊,又岂会被北燕轻易攻破?这个世界本就强者生存,西凉的国力早已不及从前。物先腐而后虫生,西凉的内里早已腐朽不堪,被他国入侵只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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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侵占他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清新脱俗的,也只有你穆连城了,哦不,北燕太子拓跋聿。”
“阿砚。。。”
“你刚才的意思就是,一个人被打得很惨,非但不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还得毫无怨言笑脸相迎地说打得好打得妙,是么?”
“阿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过要补偿。。。”
“西凉内部是出了问题,贪官横行、管理混乱、税收繁重、体制僵化、士族垄断,军费开支连年锐减,朝中官员欺上瞒下粉饰太平,以至民意无法上达天听。”
她顿了下,轻吐一口胸中的窒闷。
“我也曾研习过前任女皇的新政改革,然西凉积弊已久,改革措施更是层层受阻,即便取得了一些成效,也无异于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拓跋聿正要回应,却被她出声打断。
“我说这些并非为你们北燕侵占西凉提供正当理由,而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承认北燕强于西凉,但你想打败一个病恹恹的人,也要正大光明地与其公平对决,而不是用你那套恃强凌弱的理论和欺瞒卑下的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因为我欺骗了你,所以要一直被你钉在不可原谅的十字架上,对吗?那龙渊的姬冥修呢?你以为他趁机占领西凉十五座城池就是正人君子取之有道了?就因为我的手段没有他来得光明正大,就要一直被你不齿,被你憎恨吗?”
“阿砚,你只是还不愿承认西凉被灭的事实,或者说不愿承认西凉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一击而已。我是骗了你,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信任,可我从未想过要负了你,更从未想过不善待你们西凉的子民。”
“如果你善待过他们,宁川的百姓又何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宁川军又何至于被迫起事?”
“阿砚,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你想要复国的理由都推到北燕的身上。我承认,自己没有将宁川管理好。可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去莒城,莎城和姑墨等地看看,看看是不是与宁川一样?再者,两国或者两个民族的磨合,并不是三年五载的一蹴而就,它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阿砚,给我一些时间,十年,不,五年,五年之内,我定会让你看到西凉人的归顺之心。”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归顺于北燕。
“既如此,我的原谅于你而言,又有何意义?”他不需要向她承诺,毕竟她对他已无任何利用价值。
“阿砚,难道你现在还不懂我对你的心意?”
戚沐九闻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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