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精致的素描。大约是几十年前的清河县附近某个小镇了吧,一条小河缓缓流过小镇,河面上水色清清,偶有两艘小船,自柔软的芦苇里轻盈划过,风打起一个河边的少女裙摆,她望着河面,目光随波光沉浮。而这副画精致的地方还不止于此,接下来是小镇道路间,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宽街窄巷、青石长阶,能够看到附近正在赶集的人挑着担子往镇里赶来……
易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画了个清明上河啊……”
马思雨小脸一红:“哪儿有那么夸张啦。”
易阳索然无趣的退下了。
马思雨在后面说:“易阳……你要是没画的话,要不然我帮你吧。”
易阳说:“不用,真不用。”
骆落月一直观察着易阳,等他坐下,笑嘻嘻地说:“哎呀,早自习下课,你就拿的出出来了?”
易阳冷笑一声:“等着吧。”
骆落月一脸戏谑地瞧着易阳,偶尔看一看书,否则显得……不太礼貌。不过这段时间,已经快要考试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把时间不当一回事,见易阳拿出了笔和纸,半天没有动作,也就专心背起了单词。过了一会儿累了,瞧了一眼易阳那边,顿时眼睛瞪的浑圆……
“你……你这个……是个啥呀?”
易阳哼了一声:“美术期末考试答卷啊。”
骆落月见易阳快要完成的“作品”,小口微张,愣了半天,越看越难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憋出一句:“太他妈牛逼了,人才啊。”
哪怕骆落月“出言不逊”,易阳也不理会,专注认真地画自己的画,终于赶在下课之前,完成了一副作品。
美术课代表准时过来收试卷,易阳一脸平静地将自己的作品递了过去。骆落月依旧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不过这一次主要是在看美术课代表的表情……果然,她在看到易阳的作品后,表情也僵住了,拿起来认真地瞧了瞧,小口微张,再三确认,才问易阳:“班长……这个,你真的要拿这个当美术考试?”
易阳说:“画得不好吗,多切题啊。”
“切,切题……”美术课代表的表情一如此前的骆落月,可以说是大受震撼,“的确是……切题。”
“那就交上去吧……”
美术课代表扭捏一阵,缓缓叹了口气,“好吧~”
几人的谈话被不远处的宁枝馨听了下来,她自然也好奇得心痒痒,便趁着美术课代表过来收自己的作品时,悄悄看了一眼,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易阳的作品,竟然是一张手画的——
中国地图。
啊,真·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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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时候,的确是有了一些紧张的氛围。各个科目的教学基本上都结束,进入了总复习的阶段,自然免不了做一些题什么的。甚至以前总是盼望着的美术、音乐与体育,也因为“期末考试”的名义,没有那么让人心情愉快了。
美术过后,音乐考试与体育考试也相继到来。
尽管这三门考试是形式大于内容,但毕竟涉及到排名的问题,无论学生们是否在乎那个小小的“光荣榜”,形式上的公平还是需要的。而这个形式受制于条件,自然也不会特别复杂,不同的任课老师交叉或者联合评分,就是学校为实现公平的最大诚意了。
音乐考试的形式是挑一首音乐教材上的歌曲唱一唱简谱。老师现场打分,评分标准自然说得专业,音准节奏气息种种,不过是否落实就是另一回事了。
易阳他们班的考核老师自然不是姜黎黎,但同样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姜黎黎当然很漂亮,但是对于这个班的人来说,偶尔换一换口味也是极好的,总得来说,是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考试。
易阳起来的时候,那位音乐老师也是认出了他,先是说:“那天晚上唱最初的梦想的人,是你吧……”然后又旁若无人地问东问西,诸如哪里学的吉他啊,今年几岁啦之类的,又是一通夸奖,“长得帅”、“唱的好”、“舞台感觉很不错”、“将来有潜质当明星呢……”各种各种。
总之就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明显感受到音乐老师对待易阳的态度跟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一点,具有十分强洞察力的罗冰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但他觉得更恐怖的一点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不合理……
实际上,那天的文艺晚会结束时,易阳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在他看来那一天只是寻常的一天,只是多做了几件和学习无关的事罢了。但还是小看了学生群体的信息传播速度,以及在传递信息的过程中,夸大、吹嘘等等奇怪环节的效应。在后面的几天时间里,那一天的几件事,县篮球比赛亚军、知识竞赛冠军、以及晚上《最初的梦想》带来的影响,在学校里掀起了持续的震动与波澜,并且随着时间逐渐加深、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