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易阳随口说了一句。
只是这句被后来用烂的一句话,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说过,姜黎黎是第一次听到,她眼睛微微一亮,细细品味了几遍,惊喜地说:“这句话……好有味道啊,你从哪里看到的?”
易阳微微一怔,突然想到貌似这句歌词是好几年后才出来的吧,具体年份他记不住,但是肯定不是现在有的。想了想便说:“我随口说的,其实这句话也可以说是,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
姜黎黎皱起眉头,哼了一声:“好好一句话,让你给破坏了。我还是喜欢前面那一句。”
她看了看易阳,这个家伙啊,总是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是她至今都没能看清的一个少年,懂事大抵可以算作是他的标签,但有时候……也太懂事了吧。偶尔也会有一种错觉,总感觉在一些事情上,是他在包容自己!这种错觉,只有在给他上课的时候会被冲淡一些。
她想到刚才自己酒后的一片狼藉,尤其是那些吐到瓷砖上,地上的脏东西,他眉头一点都不皱的默默收拾打扫,羞怯不已,有一些感动,一点一点地填满了内心。她觉得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弟弟……会很高兴。
易阳却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微微叹了口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哪里有什么诗和远方,姜黎黎可以去追求那些东西,因为她的父母有底气和能力不让她苟且。但转念一想,又有什么错呢?人家父母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苟且吗?这世上,只有那些空喊着要追求诗和远方,让父母帮自己苟且的人,才是错的。
两人顺着清河一路走,从城区慢慢往上游走去,出了县城,过了一个大大的水电站,风景逐渐变得秀丽。一路上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河边的凉风吹动衣衫和头发,易阳短短的刘海随风舞动,姜黎黎的长裙轻轻飘舞,两人在电站的水闸旁边站住,蓄水池从水闸中冲击出来,声音轰隆。
水雾也一点一点地带着凉意沁润过来。
姜黎黎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易阳,你站着不要动,我给你照张相!”
水的轰鸣声,与姜黎黎的呼喊融汇成一首动听的奏鸣曲。
易阳点点头。
姜黎黎拿起照相机,将镜头对准了易阳,在按下快门前一秒,她目光的焦距从易阳身上延伸至后面很远很远的地方,电站、青山、后面高高的天空,属于清河县的天空,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么美……一时间,又想哭了。
“咔嚓!”
“好了吗?”
“好了!”
“嗯。”
“你不看看吗?”
“不看了,反正怎么拍都好看。”
“嘻,臭美。”
易阳走了过来,突然说:“对了姜老师……”
“嗯?”
“其实人生会有很多个分别,习惯了就好了。”
姜黎黎微微愣了愣。
“有些是小别离,有的是永别,小别胜新欢,将来偶尔回来看看,又不远,是吧?”
易阳的话将她的情绪冲淡了一些,哼了一声:“就你懂得多。”
慢慢往回走了。姜黎黎一面走,一面四处留影,大大田野,县城的广告牌,公交车站……种种种种。她让易阳走在前面,每要拍一个场景,便让易阳作为画面的主体,她说:“你是我教出来最得意的学生。”
望着易阳的背影,她的的心,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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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够了,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来的。什么留影啦,走过熟悉的一草一木啦,种种在易阳看来矫情的事情过后,诗句里的小姑娘,还是要从自我感动中走出来,老老实实地一件一件地处理她家里那些东西。
其实已经收拾了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