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月亮告诉柠檬草:十岁那年,她偶遇了一个大男孩,暗恋了他这么些年,却再也没见过他。
那一年,油菜花盛开的季节,疯草般放肆生长的黄色油菜花,开在月亮的心头,不曾凋谢。
而云霄对月亮来说,像哥哥一样。
还记得,上初中开始,总有女孩找到月亮:“月亮,云霄是你哥吗?”
月亮只好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解释,外加不屑一顾:“就他?给我当哥,我还嫌累赘!”
然后,女孩就会塞给月亮一封封带着淡淡香气的信,或厚或薄,拜托月亮代为转交云霄。
每次放学后,月亮都会要求云霄买支冰激凌先贿赂她,然后再把那些满载女孩心事的情书,递到云霄手中。
什么叫“收受贿赂”,形容的可不就是月亮嘛,一边拿着女孩们硬塞给她的小玩意,一边敲着云霄的竹杠。
云霄总是当着月亮的面,小心翼翼的拆开那些信,谁让那些姑娘总是不厌其烦的将信折成复杂的形状呢?一颗芳心,一片树叶……
月亮就笑云霄:“是不是没收过情书,要不要这么郑重其事呀?”
一边笑,月亮凑过去,偷瞄云霄已展开,仔细阅读的情书。
云霄总是用他宽大的手遮住信纸,训月亮:“小屁孩,看什么看!”
月亮也不生气,低眉顺眼的笑,回嘴:“这不是作文写的不好吗?老师说多看看其他同学的作品,借鉴下他们的文笔,大有益处!”
云霄被月亮逗乐了,也不拆穿她,两个人靠着斑驳的墙,夕阳的余辉下,一起阅读着那些酸涩的文字和那些青葱的过往。
毕业后,三个人在同一座城市安营扎寨。
在月亮的介绍下,柠檬草和云霄也成了好朋友。
对于英年早逝的月亮来说,除了没能和林子衿长相厮守,生前,月亮还有一个很大的遗憾。
月亮没能在繁华的都市立足---说的通俗一点:没有靠自己的本事挣套房子。
月亮生活的城市,房价那个高,堪比它的标志性建筑---高耸入云端的,让普通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及!
用云霄的话说:将百元大钞铺在地上,一平米也得铺好多层。跟那秋天里山上的落叶似的,一堆堆的柴火一样,划拉起来还“哗哗”的响。
月亮跟着感叹:要是那山上的落叶都变成百元大钞就好了,那我就带上个筐,一筐一筐的扒拉,再整筐整筐的背山下,连气都不带喘的。
可不是嘛!
要是哪天老天忽然开了眼,发了慈悲,听见月亮的祈祷,将她的理想变成了现实,那月亮肯定跑的贼快,一溜烟的小跑去抢那哗啦啦的落叶,不对,是哗啦啦的钞票。
云霄跟下去:那我就刺溜刺溜的爬上树去,晃啊晃,把那些还心有不甘却已经青黄不接的树叶,全部给你摇下来。那黄叶青叶唰唰的往下飘落,跟飞扬的大雪似的。
月亮就损他:你当自己是猴子呢,还是光屁股的小孩?
然后,云霄就笑开了,也不和月亮斗嘴了。
只是月亮偷偷观察到他脸上的一点红。
想着,想着,月亮开始难过起来:曾经,柠檬草戏称他们三为“黄金组合,三名嘴”,那些日子,遥远的就是上辈子。
如今,少了月亮,柠檬草和云霄还是黄金组合吗?他们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月亮呢?
还有,刚才,如果不是“蓝凤凰”主动放过了云霄,月亮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霄被“蓝凤凰”杀死,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月亮忽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回来?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盼望着什么呢?
月亮轻轻的飘出了房间,许是屋子里太闷,她喘不过气来,需要一点新鲜空气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