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的几个大汉这才回过神来,怒道:“大家别上当,妖怪大多都美艳动人,蛊惑人心!大家现在要是心软了,就是上了妖怪的当啊!”
“是啊。”旁边有人连忙附和:“这都是妖术,妖术!”
百姓们再次举起手里的火把,然而,没一个人舍得朝那美人儿扔过去,生怕烧着了他。
沈故渊扫了这些人一眼,问:“你们想杀了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因为你们害怕?”
众人面面相觑,方才的大汉嘀咕道:“自然是因为你做错了,不是你,哪里来的瘟疫?”
“你有证据证明我和这场瘟疫有关系吗?”沈故渊看着他问。
被盯着的大汉吓了一跳,往人群里缩了缩:“那……那我怎么知道?别的地方都没有事,就咱们这一块儿出事,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什么?”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证据,只是因为流言揣测,把这场所谓的‘瘟疫’,归为了我的罪过。”沈故渊平静地道:“说白了,你们就是因为害怕,害怕我会危害到你们,所以要杀了我,让你们自己高枕无忧。”
众人沉默,相互看着身边的人,莫名地都有点心虚。
可不就是因为害怕么……按理说这仁善王爷做的好事也不少,但他万一真的是妖怪呢?大家也不想睡不安稳啊,自然是要先除去他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替天行道啊。”叶凛城揣着手靠在门框上冷笑道:“人都是为自己行道,满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只是利益相同的人多了,站在一起,就能叫正义而已。三王爷还没看明白吗?您现在站在正义的对面了。”
沈故渊苦笑:“这样啊。”
转头扫一眼四周围着的百姓,沈故渊张开双臂,很是无畏地道:“天要我死尚可活,人要我死,我走投无路。你们若是觉得杀了我良心能安。那就来吧。”
瞧着他这么坦荡,四周的百姓反而是不好意思动手了。倒是人群里混着的几个大汉,立马冲了出来将火把扔在了沈故渊的身上。
“师父!”池鱼瞪大眼,惊慌地喊了一声。
沈故渊一愣,回头看了看她,突然勾唇:“你好久没这样喊我了。”
“你干什么?”池鱼提着裙子就朝他这边冲:“你的衣裳!衣裳烧起来了!”
叶凛城连忙拦住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别过去。”
池鱼急红了眼:“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会被烧死的!”
叶凛城抿唇,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你现在过去,他也是会被烧死的。”
一个火把上去了,后头陆陆续续有火扔过去,沈故渊的衣裳点着了,一路烧上了他的身子。然而他还是那样站着,仿佛玉山耸立,巍峨不倾。
池鱼气得咬了叶凛城一口,死命扯着他的衣袖想把他推开,然而这叶凛城竟然就跟个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不用担心我。”沈故渊的声音变得空幽:“就算我死了,也会继续保佑你的。”
说话间,大火已经卷身。
池鱼“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疯狂地抓着咬着叶凛城:“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烈火焚身,难得沈故渊眉眼还算清晰,朝她微微一笑,像是在诀别。
“不——”池鱼喊得嗓子都哑了:“你别这样!你一定可以不死的,你不是妖怪吗!”
“我早说过了,我不是妖怪。”沈故渊叹息:“是你不信。”
“不要,不要,不要!!!”池鱼发了狠,死命推开叶凛城,冲上去就扯了自己的外裳,疯狂拍打他身上的火。
赵饮马赶过来了,看见这边的情况,简直是呲目欲裂:“救火啊!”
旁边的人连忙去找水,然而沈故渊身上的火势已经大了起来,整件红袍上都全是火焰。池鱼边拍边哭,哭得整张脸丑极了:“你别走,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借机走了,你别走……”
最后看了她一眼,沈故渊扭头,整个人化为一团火,站在原地踉跄两步,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人都吓得纷纷后跳两步,地上那一团火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烧了一炷香的时间,除了一具焦尸,什么也没留下。
池鱼张大嘴,哭得喉咙生疼:“师父……我不生你气了…你别走……”
叶凛城叹了口气,低身下来想拉她,却被她一爪子狠狠拍开。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池鱼抬头,双眼血红地看着他:“一开始我还能救他的,我还能救他!”
叶凛城摸了摸鼻尖:“你不是怕火吗?先前看前院烧起来都那么紧张……”
“我怕火,可我更怕他死啊!”眼泪成串地掉,池鱼哽咽不已,抓着他的衣襟恨声道:“你是不是故意想他死?是不是?”
这咋说呢,叶凛城苦了脸:“是他自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