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神一变,池鱼冷声道:“他误会我、抛弃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就算不是想杀了我,也是想流放我的。并且,他背着我与余幼微苟且,这也是铁打的事实。我要是因为他不想杀我,就完全原谅他,那我的心可真是大!”
错愕地看着她,沈故渊缓缓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池鱼撇嘴,有点泄气地道:“我承认我没办法对这么多年的感情完全释怀,但我不是没有心,也不是人家勾勾手就凑上去的狗!他沈弃淮欠我的东西,三言两语可还不清!更何况,他所行之事,也是想颠覆沈氏江山社稷、让百姓遭殃的坏事。就算无冤无仇,我也当阻他!”
“扑哧”一声,床上的沈故渊笑了,整张脸流光四溢。光芒点点,仿佛大雪初晴,眼前的一切都亮了起来。
一脸愤慨的池鱼愣了神,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呆呆地看过去,就见那人盘着腿撑着下巴,笑得一头白发“簌簌”地响,从肩后滑落到了身上,映着艳红的袍子,美得像一幅画。
“我以为……”笑得不歇气,沈故渊捂着眼睛道:“我以为你当真是个好骗的兔子,没想到却是只记仇的猫,爪子还伸得挺凶。”
压根没听他说什么,池鱼就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自个儿以前怎么会觉得沈弃淮是天下最好看的人?跟面前这谪仙一般的人比起来,沈弃淮相貌哪里还入得眼啊,光气度就差了五十串糖葫芦加三十串糖人!
笑够了,沈故渊侧头,很是满意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日为师就带你去。”
“好。”池鱼有点脸红地点头。
晚上的时候,她睡得很好,没有像往常一样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很平静地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微风吹啊吹,吹落了枝头柳棉,小小的姑娘伸手去接,那柳棉却飞过了河岸。
皱了小脸,小姑娘扭头对旁边的少年可怜巴巴地道:“弃淮哥哥,我够不着……”
旁边的少年二话没说,拍了岸边的石栏就飞身过去,追上了那飘得老高的柳棉,搂在掌心。结果,对岸的石头上有青苔,他踩着一个打滑,“哗”地一声就掉进了河里。
“弃淮哥哥!”小姑娘惊叫。
河里的少年露出个脑袋来,很麻利地就上了岸,打开掌心看了看,眉头直皱:“没了。”
春日阳光正好,落在他湿漉漉的掌心里,和着那一张略微恼怒的脸,看得小姑娘脸上一红,眼睛也跟着红了。
什么是喜欢呢?母妃曾经温柔地说,池鱼,要是哪天你想要的东西,有人拼了命也为你去拿,那就是喜欢你。遇见这样的人,你要好好待他。
小池鱼认真地点头,我会的母妃!
河水粼粼,风儿轻轻,一吹好多年,小姑娘长大了,自己说过的话牢牢地记得,并且当真做到了。
而曾经拼命替她去追一片柳棉的少年,如今早已变了模样,看她的眼神里,不是利用就是算计,再也没有了那一低头的温柔。
池鱼看着这梦里旧景,轻轻一笑。
她喜欢的沈弃淮,是个眉清目秀温柔缱绻的少年,会朝她温柔地伸手,会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会为了替她追一片柳棉掉进河里也无妨。
现在的沈弃淮,早已不是她喜欢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了,她不舍得认清这个事实而已。
柳枝摇晃,画面模糊,池鱼也没再看,转身就往远处走了。
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了沈故渊那张放大的脸。
哪怕是这么凑近看,都瞧不见他脸上的瑕疵,这人真是好看得过分。池鱼不甘心地伸手摸了摸,触手如玉,忍不住就想再摸会儿。
“胆子肥了?”闭着眼的人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
吓得一个哆嗦,池鱼立马就往后缩!
然而,还没缩多远,整个人就被捞了回来,结结实实地捂在了他怀里。
沈故渊吧砸了一下嘴,显然是没有睡舒坦,不耐烦地道:“别动!”
暖暖和和的怀抱,抱得池鱼眯了眯眼,像被顺了毛的落白流花一样,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动弹了。
晨光熹微,苏铭修剪完花草回来,就看见郑嬷嬷和郝厨子正扭着身子贴在主子的房门口。
“嬷嬷?”好奇地凑过去。苏铭正想问她在看什么,结果就被十分凶恶地捂住了嘴:“别吵!”
苏铭无辜地眨眼,凑过去跟他们一起往门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