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阿姐摸摸我的头,惊讶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深的觉悟啊!”
“可是你现在连下山行走的资格都没有呢,你看看,咱们焚天门的好多内门弟子都有实力获准下山行走了呢!你什么时候能达到呢?”
“这要等你登上天榜,那又得什么时候呀?”
我一把打掉阿姐的手,气恼道:“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阿姐凑过来,疑惑地瞪着眼睛,“只是没有认真是么?”
我结舌半天,也没有“只是”出来,摸起脚边的一颗石子,奋力丢下山崖。
雄心壮志有,惫懒粗心我也有。每次因为练功的事被师父或者是副门主惩罚,我都会给自已找借口:我只是没有认真而已。
练武真的太苦了!光是正式学招之前的打熬体魄,就快要了我半条命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练武第一天,师父让我在瀑布底下扎稳马步,七八岁的小小身体,在瀑布激流的冲击下,一个呼吸都站不稳就掉进水潭里,然后再一次爬上来,再一次毫无意外的被冲下去。
半夜,阿姐噙着眼泪给我敷草药,我咬着被子哭,在难闻的草药气味中,迷迷糊糊睡过去……
“那么,阿姐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的愿望啊?”星河璀璨,点点的星光在阿姐的眼睛里发亮,她眨眨眼睛,好看的睫毛微动。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有一天能找到我的父母,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我捡起一颗石子扔下悬崖。
“阿龙,你不想找到你父母吗?”阿姐问我。
再去捡石子,却发现脚边的石子已经被我扔光了。
我蜷腿抱膝,静静想了想,摇头道:“不想。”
“我是师父抱回来的,也是师父养大的,师父就是我的父亲。”
“把我抛弃的人,他们没有资格当我的父母。”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去问问他们为什么抛弃我吗?”
阿姐眼睛里的星光黯淡下来。
过了很久,她重新抬起头,看向夜空,声音小小,像是说给自已听:“是呢,既然生下我,为什么又要抛弃我呢?”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想要见到他们……”
“说不定,他们也有自已不得已的苦衷……”
~~
夜风渐冷,衣袍猎猎间,发丝飞舞。
我又抬起头,静静的望着这星光闪耀的天幕,试图寻找着上面横亘的星河,和当年苍山顶上,一对少年少女看到的,又有几分相似?
触目所及,皆是星灯。
星光无言,只是闪烁。
我抿了抿唇,忽然就觉得有些难过。
“阿姐,你看到了吗?”
“天榜第九。”
“我已经实现了当初我们一起许下的愿望。”
“可是,你的愿望呢?”
“你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我看着夜色中灯火通明的皇宫,转过身,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北方。
是时候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