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瑛实话道,“你不来,也不会有人怪罪的。”谢如枝与容洵的交情本也没到这一步。有些女郎家,便是巴不得都不要碰面,觉得丢人。
谢如枝道,“大姐待我如同亲姊妹,冲着这一层,我便不能不来。不然岂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容瑛点头,拉着谢如枝往里走,道,“你有心了。快进来吧。外头凉呢。”
容家门口还设了粥铺,只有了云宋的法子,留在永安城内的难民大多都投靠了亲戚,还有一些不愿走的,稀稀拉拉的过来讨粥喝,情形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了。永安城内变得几乎和以前一样了。
容瑛拉着谢如枝到了花厅。还没坐下,就听谢如枝道,“大姐带我去看一眼大人吧。”
容瑛一愣。随即想,这谢如枝或许是偷偷溜出来的,不便久留。
容瑛便点头应了。
谢如枝又道,“我毕竟尚未出阁,与大人也没什么交情。孤男寡女不大方便,还请……”
她说这话的时候,白皙的面庞上微微一红。
容瑛笑道,“知道知道,便是为了你的名声,也不会叫你单独看他的。屋子里有人呢,一直都有人,我们轮流守着,怕他有什么事。”
谢如枝点头,福了身子,“辛苦姐姐们了。”
容瑛道,“照顾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哪有什么辛苦的。躺在那里的才是最辛苦呢。”
谢如枝点点头,露出些愁容来。
容瑛便拉着她去了容洵的房间。老三老四本是守着,见谢如枝过来,两边都施了礼,然后先退出去了。
便是有旁人在,谢如枝也不好走的太近去看容洵。只远远的望了一眼,便算是探望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一个外男的卧房本就不合乎情理。只因为事出有因,便破例了。
她收回视线,问道,“听说要寻个什么神医,可有着落了?”
容瑛道,“在找了,快有消息了。”
谢如枝道,“那就好。姐姐们也得放宽心,顾着自己的身子才好。”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道符,道,“这是前几日去怀恩寺求来的平安符,给大人留着。大人一定吉人天相的。”
容瑛感动,谢道,“你有心了。这些日子我们也想过的,只谁也不敢抽身离开,都在家里守着了。”
谢如枝道,“姐姐们的心佛祖都能看到的。”
容瑛拍了拍谢如枝的手,道,“能看到,能看到的。”
两人正聊了一会儿,容敏端了药进来,她歉疚道,“不是有意打扰,而是小六该吃药了。”
谢如枝也觉得自己来了有些时间了,便道,“那我也该走了。姐姐们不必送了,先照顾大人吧。”
容妤去了老夫人那里,容敏一人照顾容洵喝药是绝对不行的。容瑛想了一下,便有些歉疚的应了。
两个人到了床前,容瑛要扶着容洵的身体坐起来一些,正要伸手时,突然瞧见容洵眼睛微微睁了睁。
容洵在朦朦胧胧之间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想去抓,却抬不起手。只能看着那身影慢慢消失不见了。
容瑛见了喜极而泣,道,“这么多天了,头一次见他眼睛睁开些。老三,我是不是看错了?”
容敏眼泪已经掉下来,道,“大姐没看错,我也是看见了的。许是见了谢家女郎开心呢。”
容妤道,“就是就是。怎么旁人来了,他没反应的。这也是知道谁是真正关心她的。”
容敏听了叹气。她与容瑛都想到一起了,都为容洵和谢如枝感到可惜。
容瑛将那平安符压在容洵枕头底下,有将他扶着半靠在自己身上,看着容洵宽慰道,“你快些好起来,谢家女郎很好呢,给你求了平安符,盼你好起来。你醒过来才能见着人家,可别再睡着了。”
容瑛刚说完,容洵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一吐,白色的中衣都被染红,吓得容敏碗掉在地上,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