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的眸光收紧,盯着眼前的人。那眼神仿佛预示着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最熟悉的人,又好像她是最陌生的人。那种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六郎两个字,像是有回声一般,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
大夫的一个徒弟端了药过来,道,“到两个时辰了,再喝一次药。”
思绪被打断,容洵移开视线,将药接了过来。
那徒弟问道,“烧退了没有?”
容洵摇头,“尚未。”
那徒弟看了一眼云宋,道,“等出了汗就好了。你们备一身干净的衣裳,等醒过来替他换上。”
容洵嗯了一声。
那徒弟又道,“等晚些时候,再给她的伤口换一次药。你有什么事再叫我们。”
“有劳。”
待那徒弟离开,容洵给云宋喂了药。可是经过方才那一声六郎之后,他看云宋的眼神便已经不能恢复从前了。
喂完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衣襟看。
是不是只要把那衣裳掀开,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可是她皱着眉头,偶尔有嘤咛之声,看起来那么无助可怜,容洵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思索了片刻,他命身边之人去买一套干净衣裳回来。
天逐渐黑下来了,派出去的人把衣裳买了回来。
容洵拿过来,问道,“城内情况怎么样?”
那人回道,“一切都很正常。王时应该没料到我们又回来了。”
容洵点头,又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前往永安城的商队,或者南下的也可以,我们届时换水路。”
那人忙应声出去了。
待转头,将那衣裳拿着到了云宋跟前。
他看着云宋,伸出手。
手刚碰到她的衣襟,却听到了云宋的声音,微微有些诧异,“你做什么?”
声音还很虚弱。身体微微起来一些,一双眼睛盯着容洵,一脸的防备。
容洵闪过一丝尴尬,将手收了回来,神色如常,道,“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要换身衣裳。”
云宋道,“我可以自己来。”
容洵问道,“烧退了?”
问着话,手已经十分自然的摸上了她的额头。
原本没有什么。等容洵收回手,和云宋四目相对,便觉得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他道,“大夫说,等你退了烧,要告诉他一声。”
云宋哦了一声,然后对容洵道,“容洵,我想沐浴。”
“随你。”容洵将衣服一扔,直接盖在了云宋的头上。
云宋,“……”
云宋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自己勉强走到木桶前去洗澡还可以。她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后来又发热,出了一身的汗,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快臭了。
只是脚踝那里还敷着药,她还需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