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昨晚可没睡在一起。
他这样说,无非是想给莫如前一个错觉,觉得她是懒床起的晚些罢了。
长安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在她爹的身边坐下,淡淡的说:“都不叫我还嫌弃我懒。”
莫如前哈哈大笑,“你懒你有理,从小就这样。”
“爹,我不是,你就向着凭澜哥哥。”
俩个男人都轻笑起来,一家三口仿佛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早饭他们在莫如前房间里吃的,算是陪他吃个饭。长安吃饭一向的挑食,酸汤泡饭后只喝汤不吃饭,鸡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而莫凭澜还是一如从前,吃她不吃的蛋黄,吃她剩下的半碗米饭。
莫如前虽然欣慰,却也看不过去,“凭澜你别惯着她,让她自己吃掉,不像话。”
“爹,我一直都这样,谁让以前都不管的,成了习惯后是改不掉的。”
“你总是有理,我就不信有人一辈子愿意吃你的剩饭。”
莫凭澜几口把米饭给吃光了,“爹你放心,有我在这个毛病就惯她一辈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长安,桃花眸子里水光潋滟,似是深情。
长安几乎要溺毙在里面,那一刻他说什么她都以为会是真的。
可是,很多年以后,她一个人守着孤灯吃白饭,忽然想起就笑了,果然是天大的笑话呀。
俩个人从莫如前房间里出来,长安伸手扶着他,“我送你回房。”
莫凭澜借机抓住她的手,“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长安任由他握着,慢慢和他往前走,“昨晚回去的晚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回房睡。”
“我知道,你不在,我睡不好。”
淡淡的话语仿佛一天的阳光慢慢铺展开,说的那么动听自然,让人几乎觉得是真的。
长安弯起眼睛,“所以就起早了?”
“嗯,陪我去花园走走吧,再不晒晒就要长毛儿了。”
长安眼睛里流光一闪,想起了要生虱子的毛。
好在莫凭澜不知道她心里的龌龊,缓着步子往花园里走。
秋日天高云淡,阳光似乎就在人的头顶上,走了几步莫凭澜虚弱的身体出了一身薄汗,他指着前面的凉亭子说:“进去休息会儿。”
长安把人扶过去,石凳上铺了软垫才让他坐下,然后唤来一直远远跟着的碧桃,去沏茶。
此时正是菊花灿烂的季节,院子里栽了不少菊花,红白黄粉,争奇斗艳,很是好看。
莫凭澜看了长安一眼,“人比花娇。”
这声称赞的话长安却没有什么感觉,她也看了莫凭澜一眼,“你才是,这般病弱的时候,像西子捧心。”
把一个大男人形容成西子,相信莫凭澜一定不爱听,而且这绝对是莫凭澜最忌讳的事。初入明安商行的时候,他长得白净秀丽,比女人还标志三分的模样在一群北方大老爷们儿那里可不吃香,很多人都以为他软弱可欺,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亏吃。可当莫凭澜杖毙了一个监守自盗的掌柜后,又一身刀伤把莫如前从海盗手里救出来后就没有人敢小瞧他,更没有跟敢拿他的脸说事儿,谁都知道这位漂亮的少东家心有多狠手有多辣。
但是长安不怕他,时不时的挑逗他一下,他一般不生气,生气也不过吓唬吓唬他。
现在长安这样说,其实也算是想要扯去距离感的一种方式,她想回到从前的那种毫无芥蒂。
可是听了她的话,莫凭澜的眸子变深,气场也变得强硬起来。
长安以为他生气了,对危险的敏感让她警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