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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家先人曾在北地购置了荒山荒地三千余亩,t原是打算建成农庄,后来因繁杂事务无限拖怠,至今仍荒着。我听闻郡主与镇守北地的明家军连着亲,便起了将这些荒地赠予你的心思。”
“养军并不容易,特别是在北地那冷凄荒芜之地,有了这些地,说不定能缓和些。多年前购置的,不值什么钱,还望郡主莫要再推却了。”
三千亩,再怎么不值钱也要花费不少钱。只是安家富极,才会说得如此轻巧。再则北地虽广袤,但那地都是散于民众,想集齐三千亩,难度几何都不用细想。
然安澜所说,精准地踩中了陈夕苑在意之事。这一次,她未有即刻回绝。
李小贝素来是个敏锐的,见状,赶忙道,“郡主就收下罢。安家那么富,这些地对安澜而言简直不值一提,你再瞧瞧他的身体状况,也是无力再扩张安家的商业版图了。”
“这么些地,荒置糟蹋多可惜吶。用起来,若能帮到北地民众和忠正的明家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为安澜积福啊。”
听到能为自家少爷积福,哑奴顿时不淡定了,先是频频点头,许是觉得不够表态,他忽然跪倒在陈夕苑的面前,双手和整个上半身皆紧密贴地。
头,一下接一下的磕着,那接连的沉闷的声响惹人鼻酸。
陈夕苑到底没拗过,柔声道,“起来吧,莫要再磕了。”
轻柔的声音止住了哑奴近乎自残的动作,他仰头看陈夕苑,眼底已是猩红一片。
陈夕苑重复:“起来吧,阿伯。”
“安澜定会好的,长长久久陪伴与你。”
哑奴有感于这温柔,愣了愣才点了点头,起身。在安家呆了大半辈子了,哑奴见过了不少世家贵女,但他确定,从未有一人像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这般,人如冷玉矜贵无暇,但她的心是慈悲的,至柔和的。
陈夕苑的目光片刻后回到了安澜身上,“安澜,这些地我能收下,但有个前提条件。”
安澜:“郡主请说。”
话落的下一秒,陈夕苑清楚道来,“未来这地,主人虽是我,拥有绝对的处置权。但若盈利,一分为三,你得其中之一。”
“若你能接受,我便收下。否则,就莫再谈了。”
姑娘娇柔,处事却不是这般,清晰而笃定,还透着一股强势的劲儿。她不在乎这些地生出的财富,但这地若她要用,必定要拥有绝对处置权。只因凡事都是会变的,为避开未来风险,她不介意将一些事摆上台面。
安澜定定看她,顷刻之间应下,“那便按郡主说的办。”
立下赠予书契后,安澜等人告辞离开。行至马车旁,安澜忽然回头望。
李小贝问他看什么。
安澜几乎不假思索:“在看泷若明珠。”
温柔是表象,智慧藏心间。
举手投足皆有法度,温良又慈悲。
很多年后,安澜才知,这一望,是少年的心动。
经年日久,任时光凶猛都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