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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帝近些年来,已经鲜少踏足后宫了。
这日,他仍旧没去,没这个兴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心知明乐郡主即将回宫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内廷都会闹翻天,去哪儿都会失了安宁。
如此,还不如一个人呆着。
永宁殿,帝王寝宫。
永平帝已经连着看了一个时辰的奏章了,仍未显示出任何要歇停的迹象。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肖常在并未过多忧虑,只是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时机,凑到永平帝身旁,轻声对他说,“陛下看了一个时辰了,可要歇歇?老奴给您端碗汤水过来?今儿,您想要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永平帝闻声,手一顿,望向肖常在时,“什么时辰了?”
肖常在回说:“戌时过半了。”
永平帝:“那就来碗甜汤吧。”
肖常在:“诺。”
应了之后才想起,“今儿御膳房派人来说创了些新样式的甜汤,陛下可要尝尝?”
永平帝明显不太在意喝什么,目光已经回到奏章上,“你看着挑一样。”
肖常在:“那就给您来碗糯米团子红豆汤。”
“老奴这就去。”
话毕,肖常在低头往后退去。
是以他没瞧见,在他提及“糯米团子”,永平帝整个人仿佛忽然给人施了凝固咒,直接定住了。
永平帝想起了从前,很久远的从前。
那时候他甚至还不是太子,他时常溜出宫去楚家玩儿。最初,他找的是楚家二郎。慢慢地,对象换了,他开始找楚家娇娇楚若芙。
小姑娘比他小了四岁,生得漂亮极了,皮肤柔腻又白皙,站在太阳下会发光那种。她很会做点心,一小截白面团可在她手中幻化出各种样子,毫不费力。
有一次,他生辰。楚家人带着她来宫廷赴宴,每个人都给他赠了礼,皆是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只有她,在众人视线的盲点递了个小方盒给他。
“宴哥,你的生辰礼物。”
他自然是开心的,“是什么?”
楚若芙:“打开瞧瞧?生辰礼物都是要自己拆的。”
他如她所愿,亲自拆了。
两颗圆圆软软的糯米团子映入他的眼底,他敢发誓他长这么大没人送过这样不值钱的东西给他当生辰礼物。
可这一刻,他是欢喜的,这种欢喜温暖稠密,很陌生的感觉。
“祝宴哥来年的每一天都吉祥平安好运连绵。”
甜到能挤出蜜的吉祥语落在了他的耳畔,甜的却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