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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少湙心底有块地方酸胀得很,一切都很明了,她在赶他走,很执着。
等闻悦哭够了,嗓子都哭哑了,隔了很久,才道:“我活不长了。”
闻悦不想隐瞒了,有什么意义呢?她只想将心口
她脸紧紧贴在少湙温热的掌心,故作无事的嗓音中还带着微弱的颤音,“十三年前,那场灾难中我被人下了蛊毒,逃出后,我命悬一线之际,我娘以血引渡了一半毒素在自己身上,我才得以暂时抱住性命……”
“我因着天生体质特殊能茍延残喘着,可我娘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还是因我丧了性命。”闻悦说得很慢,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然后我就一个人走,漫无目的走,直到一天我开始忘了娘亲的面容,我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了蛊毒还蛰伏在我的血液里,终有一日它会彻底侵蚀我的神志,模糊我的记忆,到最后我的下场会如何我却是不知道……”
起先她是恐慌的,可蛊毒的毒性实在太霸道了,连着对未知的害怕都给吞噬了,还磨灭了复仇的心智,或许没有遇到少湙,她会偷偷的,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回来,然后安顿好娘亲的骨灰后,她就等着蛊毒的彻底发作。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她会死在回家的路上,孤零零地死去,若是有好心人就给她尸身葬了,若是运气差点,就做孤魂野鬼……
总之少湙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她原想的所有可能。
“……为何不直接与我说呢?万物相生相克,任它是何种毒物,必有解药,我可以和你一同去寻药。”
少湙感受着掌心的湿濡,眼眶亦是干涩酸胀,低低道。
闻悦压抑着呜咽声,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解药的,没人知道我中了何种毒,甚至没人能看出我中毒了。”
她声音轻轻的,似乎风一吹就散了,她寻过很多医者,民间术士、江湖神医,别说解毒,都无人能诊出她中毒一事,连昆仑长老那等大能都发觉不了,要不是毒素已然蔓延至全身,她精神日渐不济,恐怕她也只当自己糊涂了。
“我还不知道毒素发作最后我会成什么样!也许是像尸妖那般彻彻底底变成行尸走肉,最后腐烂发臭的死去……”
闻悦见识过悬阁的手段后,她设想过很多自己走时的下场,无一例外是丑陋令人作呕的模样,她接受不了,可又狠不下心提前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就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她平日里装作无所谓的的样子,不愿去多想,仗着毒性霸道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只想享受当下。可现在,她既舍不得少湙带给她的温暖,却也不想让他发现她脆弱狼狈的一面,她可是闻悦啊!明明曾经放下豪言死都不怕,怎么能苦得怎么不堪呢?
剖开心底不愿深想的秘密,想到自己惨淡的下场还有……
闻悦悲从心来,悲凉和迷茫的情绪揉杂在心头,让她无法言语,只能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发泄,贪恋地汲取那点因自己私心拖下来的温暖。
太阳悬于苍穹之上,金色的光芒热辣辣,耀眼让人无法直视着,蓬松的白云也被严厉地染成金色,然而洒在大地上时又变得轻柔和煦,洋溢在空中,暖洋洋的。
闻悦却觉得这阳光也太不合时宜了,刺得她眼睛生疼,明明她已经快要收敛好情绪了,这泪却偏偏再也止不住了。
“不会的,”少湙捧着她的脸,无比认真道。
“会!”闻悦激动道,一把t撇开他的手,“因为它是悬阁的蛊毒,它会让我皮肤溃烂,散发着尸骨一样的恶臭,然后我还会忘掉所有事,我生活无法自理,最后被毒物一点点吞噬!我不想这个样子又任何人看到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