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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羡是村长孙女,尽管村里压抑的氛围一直在,却也没受太大影响。直到她八岁那年,偷玩藏在房梁上,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和爷爷爆发了强烈的争执,然后被她爷爷亲手勒死,才知道了自己从小崇拜敬重的爷爷竟是造成所有人痛苦的幕后黑手之一。
自己血缘最亲近之人被另一个和她有着紧密联系的人杀死,这从此成了李舒羡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她一面怕自己总笑得和善的爷爷,一面又恨不得杀了他为自己父母报仇雪恨。
稍微大点后,她便暗中调查,才发现摆脱大祭司魔爪的可能性近乎渺茫。古藤村在庆延县管辖范围之类,大祭司连同村长早就和庆延官员沆瀣一气,别说古藤村,庆延县的百姓同样生活水深火热。
官员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官官相护,在这山高皇帝远之地,他们便是土皇帝,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几乎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好不容易盼来了朝廷来得命官,却也只是个县令的空壳子,被本地的土官架空,而且明明清楚他们的恶行,李舒羡一个毫无势力的女子依然无法拿到任何证据向世人揭开这层心知肚明的遮羞布。
她几乎绝望,但气性又让她见不得这些恶事放任不管,便想出这么个主意求助三洲之地的修士。
宗门修士倒是来了,魏亦三人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却表示无能无力,他们不能插手这事。
三洲修士聚集之地,不受任何势力管辖,也曾和俗世皇权定下契约,双方互不干涉,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捉妖而已。
千百年间向来如此,否则以修士排山倒海之力全凭着个人喜好随意插手人间秩序,天下必然大乱。
魏亦他们虽然为庆延一县百姓处境遭遇感到不平,但也是不能直接出手的。
闻悦一听,二话不说便应下李舒羡的求助。
魏亦他们三人不便插手,但她可以呀,她虽算半个剑修,可到底是沧州之人,沧州是离三洲中的天水域极近,但仔细说来还是在天水域之外的,她也就不算三洲之人,同样,她的契约剑灵随她,也算是在三洲之外的生灵,所以她和少湙可以出手管这事哇!
“而且这算不得一趟浑水吧。”
闻悦还是有些醉了,微阖着眼在脑海里回忆白天的情形,慢慢摇着头道,嗓音被海棠酿染得甜腻腻的。
“这是积德,是在积功德呢!我要多积点功德,然后才能活得久久的……”
她垂着头,爱不释手拨弄着少湙发尾,在指间一圈圈地绕着,发尾微微暗红,在柔和的月光下泛起瑰丽的光泽。
“有我在,你定会长命百岁,怕什么!”
少湙望着满世界铺着淡淡银霜的朦胧景色出神,对她的执拗不屑一顾。
闻悦抬起潋滟的醉眸,努力去辨明他话里的含义,想了好一会儿,才含糊不清,“我活不长的……”
“说这些晦气话干什么!”少湙不高兴,“我又不会不管你。”
闻悦很想反驳他两句,可这海棠醉的后劲实在太大了。
她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说不了,干脆朝他笑一笑,然后身子直直向他倒去。
少湙忙扶住她,以免滑下屋顶。
“傻里傻气的……”他轻笑出声,双手捧着她的脸,将人往怀里揽了揽。
怀里的人软的不可思议,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小一只,少女身上沾着的果香也骤然在他鼻尖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