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的手,紧了紧,林慕白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过,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容夫人,我不高兴。”他说,“补偿我。”
林慕白嗤笑,“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在外头,我是恭亲王、是四皇子,我可以呼风唤雨也可以杀伐决断。但是在你这里,我只做你喜欢的样子。”他笑着吻上她的掌心,微凉的唇,暖暖的掌心,他觉得这种感觉才是最真实的,“等到事情结束,乌素就会把药给我,等你能自由行走了,我带你走。”
她微微一愣,“走去哪里?你是四皇子,是皇上最钟爱的恭亲王,我们走不掉了。”她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离开,早在云中城咱们就能一走了之。景睿,到了今日的地步,我也不奢望能与你蛰隐山林。只要你在我在,何处不是家?有你在心上,何时不心安?”
“以后的路不好走。”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输了,也许连命都没了。我倒不是怕输,在你跳崖之后,所谓的九五之尊就显得微不足道。我不怕输了天下,我怕输了你和修儿。”
“我们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会永远在一起。”林慕白淡淡的笑着,“景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她握着他的手,“朝廷上的事交给你,江湖上的事,我来处理。”
他点了头,“你们家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还等着事态严重,最后好分一杯羹。”
“夜家庄的事情,我暂时没心思处理,但是那头我已经让黑狐着手准备。离恨天当时险些要了我和修儿的命,还想置你于死地,这笔账我都记着呢!”林慕白眸色微沉,“你说,这算不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容盈苦笑,“毕竟当时谁也没想到会有今时今日的地步。”
“我原想着他是皇家子嗣,是父皇的太子,不欲痛下杀手。父皇早就提醒过我,妇人之仁总会有代价。”林慕白眯起了眸子,“如今城中流言四起,他们难脱干系。”
如今京城内外有人肆意造谣,说恭亲王府已岌岌可危。眼见着即将树倒猢狲散,所以恭亲王并非晕厥,而是私底下正在筹划着谋逆之事。这话可不能乱说,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所以——只要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不管皇帝信不信,这多疑的君王势必心生戒备。
而恭亲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上,只要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降罪原由。
“放手去做吧!”容盈报之一笑,“不管有什么后果,爷都能给你撑着。”
林慕白点了头,“能不能问你个事?”
“说!”他点头。
“你重组十二月?”恢复记忆的她,自然知道那一次他乔成修罗在林中救人,身后那些人实在太像从前的十二月了。
“是!”容盈一声叹。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她憋了很久,早晚会问,所以他压根也没想瞒着她,“早年的十二月只剩下两个,所以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经着手重组十二月了。后来那六年中,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也不去管这些事,直到我后来醒了。”
他凝眉望着她,“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其实我也有事要问你,就是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丢下我?你说过的,会永远信我。”
林慕白想了想,只觉得脑仁疼,“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那天夜里的事情,直到今时今日我都没能想起来。也许是太过沉痛,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唯独那一夜,愣是想不起来。”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我只记得那一夜的雨下得很大,其他的——都很模糊,很混乱。”
“想不起来就别想。”他心疼的摄住她精致的下颚,“别逼自己。”
林慕白点了头,“如果能想起来,也许我的仇人会多很多。如果一直想不起来——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很得意?”
“旁人得意无关重要,你觉得心里舒畅就好!”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薄嫩的唇瓣,“馥儿,在我恢复之前,自己小心。务必让五月跟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全第一。”
“好!”林慕白嫣然一笑,“我们还要一起白头,所以我一定会小心。”不过她若是小心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就得更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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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二楼。
林慕白稳稳的坐在帷幔后头,听得黑狐进门的声音。
“卑职参见殿下。”黑狐行礼。
“起来吧!”林慕白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扣子。
黑狐起身,“殿下没事吧?那天——”
“我没事!”林慕白羽睫微扬,“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那些脏东西如今的位置,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只要殿下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留痕。”黑狐俯首。
林慕白抿唇,“现在就处理干净,他以后岂非更得恨着我?”她淡淡一笑,“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