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等人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床榻上吓得魂不附体的沈玉莲,窝在床角抱着被褥,极好的容脸吓得惨白失色。莫老爷子正在发脾气,房内的瓷片散了一地,整个公主府已经闹得鸡犬不宁。
沈玉莲的身子抖如筛糠,紧抱着被褥连话都说不出来。
婢女奴才们跪了一地,只听得莫老爷子怒斥,“到底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没人答应是吧?好!没人答应就一并打死作罢!成日里兴风作浪,真当我莫家无人了是吗?你们这群狗奴才,连主子的眼皮底下都敢作祟,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奴婢们自然哭泣着求饶,一听说要打死,谁都得吓死。
“怎么回事?”莫青辞瞪着一双怒目进门,难得莫浩那边熬了一夜,眼见着有了希望,这边却闹腾开了,真是一点都不消停。见着没人回答,莫青辞走到床前,瞧一眼面色惨白如纸的沈玉莲,“到底怎么回事?”
沈玉莲身边的丫鬟哭着爬到莫青辞的脚下,“城主,奴婢不敢作祟,奴婢不敢!”说着,指着梳妆镜前的首饰盒,浑身打颤,“有人、有人放了东西,在、在主子的首饰盒里,奴婢真的不知情,奴婢是冤枉的。请城主明察!”
东西?
莫青辞一愣,继而看了一眼同样不明所以的林慕白等人,缓步朝着梳妆台走去。
在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盒子,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上好的檀木制作,雕花精致,镶嵌着极好的翠玉为饰,可见平素里沈玉莲是极为钟爱这首饰盒的,里头放着的应该也是沈玉莲最钟爱的东西。
“等等!”林慕白瞧了如意一眼。
如意颔首,从外头捡来了一个小棍子递给莫青辞。
到底林慕白是做大夫的,凡事仔细得多。
取过小棍子,莫青辞挑开了盒子,定睛一看,手中的棍子“吧嗒”一声落地。便是七尺男儿,乍见这一幕,也跟着心颤不已。
如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腿一软当下坐在了地上,气息急促至极。
“是什么?”林慕白作势要上前。
如意一下子扑过去,拦住了林慕白的木轮车,“师父别过去,是猫。”
“什么?”林慕白愕然。
“血淋淋的一个猫脑袋!”对上睁着的猫眼,如意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她见过万箭穿心,见过断手断脚,可也没见过这样吓人的画面。
莫青辞随即转身,容色铁青,“是谁干的?”
能进入沈玉莲的房间,把死猫脑袋放在首饰盒里,绝对不可能是外头的人做的。有人刻意为之,不知道是何用意,是制造纷乱,还是别有所图?没有伤及性命,却让整个公主府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人人猜忌,惶惶不可终日。
林慕白顿了顿,如意已经爬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站在林慕白身边,“师父,咱回去吧,太吓人了。”
“我去看看!”死尸尚且见得,还有什么可怕的。
“师父,好吓人。”如意忙道。
林慕白扫一眼众人,笑得凉凉的,“这世上只有人心才是最可怕。”语罢,她转着木轮车近至梳妆台前,仔细的望着盒子里的猫脑袋,“血成暗红色,不是新鲜的。如意,把小棍子捡起来,我看看这个。”
“师父?”如意咽了咽口水,“你会是想验尸吧?可这是猫啊!”
“猫也有生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留给你最后的信息。”林慕白瞧着那对猫眼睛,猫眼已经浑浊不清,死的时间不短了。拿了小棍子,挑了一下猫脑袋,查看伤口,“典型的利器伤,伤口整齐,且一刀切,是在死后才把脑袋剁下来的。这柄利器十分锋利,连骨头都是一刀切,应是剔骨尖刀之类。”
“去厨房看看。”莫青辞朝着身边的奴才开口。
奴才快速离开。
这事还没落定,外头却又传来一名奴婢的尖叫声,叫声凄厉至绝。
莫青辞撒腿就往外头跑,声音是从容嫣然的院子方向传来的,所有人一股脑的往外头涌。莫老爷子也慌了,若是公主容嫣然出什么事,他们莫家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公主乃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又是远嫁!
唉——真是乱了套。
如意觉得自己快要被吓出毛病了,这头刚看完死猫,这头就看见了公主院外的雪白墙壁上,成片的冤字。蔷薇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手中的食盒散落一地。
“怎么会这样?”莫青辞站在那里,僵冷至极。
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起,腾的窜上了如意的脑门,如意快速环顾四周,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鬼!这斗大的冤字很显然是有人想要说什么?这公主府里,死的人不少,平素被公主容嫣然杖毙杀死的,更不在少数。如今竟然找上门来了,不是要把人活活吓死吗?
“哪个挨千杀的,敢来这儿放肆作祟。我不信这世上有鬼,若真的有,午夜索命之时只管冲着我来。我金凤什么没见过,还会怕这些装神弄鬼的伎俩!我可不是吓大的!”金凤望着血淋淋的“冤”字,咬牙切齿,“有本事冲着我来,我见一个就杀一个,看谁还敢作祟。”
语罢,金凤狠狠剜了一眼倒地的蔷薇,啐一句,“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起来,重新去给公主置办早膳,若是公主饿着了,你就等着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