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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虽吃着观棋吃不下的鸡腿,耸肩道:“就是有人说红夫人和大公子有私情。唔……之前芜鸢城城郊有天巫葬坑,大公子又一直没抓到,他很可能就在这附近徘徊逗留。我们来的时候,世子就很警惕。”
“而且,红夫人平时特别宝贝三公子,却舍得带他过来给世子还有燕姑娘你取蛊,说不定就是和大公子约好了一家三口私奔。原来谣言是真的,三公子不是珏大人的儿子,是他的孙子。”
不过弓虽认为这根本就没有区别:“反正不都是一家人?就是换个称呼的事,三公子之前喊珏大人爹,现在喊祖父,不就行了吗?”
燕山景想,姬珏应该不会赞同。
“是喜事哎,大人和夫人有孙子了。”弓虽说着说着,高兴了起来。
第62章明偷暗抢
从净山门往南,已过晴峦峰,又近九蛇山。山中有雪,雪如白绒。雪光照夜白,被裹在母亲披风里的姬和伏在她背上,轻声问道:“阿母,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你父亲。”
“我们回南理吗?为什么不和二哥一起?”
川红拉紧披风大氅:“我要带你去找你真正的父亲。那是我的命运。”
姬和沉默片刻,便搂紧了母亲的脖子,盲眼的乩童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光,分不清白昼黑夜,他只是听得出来,他们身边还有几个人,前后左右地护送着,此时闻到的青绿松柏气息也是命运的一环?
众人日月兼程,且行路且找人,到九蛇山时格外小心,极力避免绕进这座极为难缠的峰头,一路到了春拿山南,去芜鸢城还有几座城镇要过,天色将晚,姬无虞号令众人在此停下。
观棋一路都话少,就连绯弓都因为丢了姬和而很沮丧,燕山景将阳奇送给她的珠花给她,也不见她高兴,她二人都回去歇着了。
姬无虞过了些时候才回来,四处都跑了一遍,通知各位祭司着人搜查姬和川红的下落,尤其是注意天巫神教徒的行踪。
他带回来了一位祭司,除了南流睢以外,就是这位梅司礼负责春拿山附近和南理众世家的联络。怪不得姬无虞要众人在此修整。他们人手有限,还是得求助于人。
梅司礼用夹生的汉话叫住燕山景:“燕姑娘,你说你弟弟失踪在芜鸢城?”
三人一桌,灯光昏黄,梅司礼有一张饱经风霜极其严肃的脸,桌面上他的手九指均有戒环,有些崭新,有些磨损严重,质地不明,多半是骨头,兽骨人骨就不得而知了。他在拆姬珏的信,姬珏已知道妾室和小儿子都离开的消息。
桌面下,姬无虞握着燕山景的手,在她手心里画圈,也不写字,毫无意义,只是他就喜欢这样捏着她的手玩。梅司礼锐利如鹰的眼睛扫过来,他才挑眉松开。可梅司礼只是低头读信,姬无虞又拉起了燕山景膝盖上的手。燕山景由他去,她注视梅司礼的神情,等他看过来时,再提醒姬无虞松手。
梅司礼猛拍桌子:“荒唐!”后面是一串南理语言,姬无虞拾起信纸,他没把后面的话翻译给燕山景听,想来不是好话。
姬无虞匆匆读了几行父亲的信,神情也变得古怪。
“姬大人如何说?”
“我父亲说,如果罪人姬无忧真是姬和的生父,那么就这样吧。人道殊途,命运由天而定,他们如此选择,不过是顺应天意。川红选择了让姬和继承姬无忧的罪,罪人之子,同罪,共同放逐雪廊外,永世不得回南理。”
姬珏的决定,几乎看不出他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审判,他是个高高在上的人。显然,姬珏不准备增援寻找那对母子。如此随意消极,怪不得梅司礼要说他荒唐。
梅司礼这位大人面冷心热,又提出会帮助燕山景留意燕白下落,但不一定会有结果。他和燕山景以及净山门都没有来往,答应寻找,已是意外之喜。
燕山景连声谢过,第二日清晨又马不停蹄,加入搜寻姬和的队列。
燕山景只担心观棋,但观棋却道:“真,失踪的、比比,比假失踪的,重要。”
她话少,但意思明确,假燕白的生死并不多值得担心,显而易见是设圈让人钻,只有骗人的心急,被骗的何必着急?
观棋剥着橘子:“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小镇寻人不好大张旗鼓,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问你们家是不是信天巫神吧?就是真找到了教众,也多是底层信徒,谈不上和姬无忧有瓜葛。
“大概在药店和黑市能有些下落。姬无忧必然要封坛炼蛊的。”姬无虞和燕山景原本是分头寻找,但找着找着,二人又撞上了,擦肩而过时,他低声道。
言之有理,燕山景便格外留心那些小巷子,可疑的药贩子蛇贩子没见到,倒抓了三个小偷两个扒手,还阻止了一场流氓群架,逮住了一群装残疾的乞丐,一路上光匡扶正义了。她领着几个观字辈弟子走走停停,但这真是大海捞针,找一找不过是心理慰藉罢了。
又和姬无虞迎头碰上,两人互一点头,只管装作陌生人。小镇上看了一天,也没见谁可疑,这会该回去休整,又该出发了。两人在队伍的头尾走着,正遇到一对迎亲队伍,红轿子红彩带,吹锣打鼓,好不喜庆。镇上虽不下雪,但冬日多雨,整个小镇都灰黑泥泞,此时出现的红妆队伍,使人眼前一亮。
燕山景只祝福人家,前排的姬无虞却突然消失不见,她咦了一声,整个人就被拽到小巷子中,姬无虞把她堵在巷子里:“这些事结束后,你想好后面怎么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