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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和鼓掌声,燕山景恍然大悟,应该是那个新娘串到了她的新郎。庆贺过后,鼓点节奏就变了,先前虽快,但无甚变化,此时八拍十六拍来回转换,燕山景时而过竹竿,时而击掌,脚忙手也忙,眼睛更忙,她看到尺八的三只九节狼互相恫吓对方,两只脚站在地上和对方打架,还看到观棋和燕白越走越近——不行!这怎么可以!
节奏又变了,燕山景叉着腰,顾不上击掌了,她脚还在动,但上半身探了出去:“你见过雪廊世子吗?”那人摇头,面具下的流苏哗哗作响,他没见过。燕山景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雪廊世子,正巧立在了灯火下面,燕山景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见过,燕山景便期待地朝他打听,可人群太吵,她听不清,等她听清了,她才知道对面是以为她是来串新郎的,向她求爱。
她正和对面拉扯,头上的灯花却爆开了。
燕山景吃了一惊,往下一蹲,手却被人抓住,她吃惊看去,正和他的眼睛对视,燕山景被他抓住带起了身,他才不管丝竹节奏,只在重鼓敲响的一瞬间抱住了她,适时爆竹开花,千百灯笼升天,燕山景终于串到了她的新郎。
第79章南理一夜
爆竹过后就是烟火,燕山景的衣袍被风吹鼓的一刹那,她在姬无虞怀里抬头,却看满天星子被夜中花火搅扰,她的手也被姬无虞捏住,他拿到唇边,轻轻一吻,那一刻燕山景的心像身旁的火焰一般跳动。
他摘掉面具,扔进篝火中,此时他将带她到篝火中央,到了人家新娘子身旁,新娘子挽住燕山景的手,一声呼唤,她身边的女孩子们全把燕山景围住了。
姬无虞扬起下巴,嘴唇微微上翘着,身后的朋友们全都在推他,姬无虞动也不动,在一浪又一浪的鼓乐声中仍旧抱着胳膊看燕山景。
燕山景被人群拉来扯去,他们都认识大名鼎鼎雪廊世子姬无虞,也识得她就是他牵肠挂肚十几年的西南郡姑娘,在她耳边嬉嬉闹闹,燕山景一个人都不识。
篝火对面的姬无虞在竹筒敲击鼓乐响声中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百来个年轻人,除了快要成亲的新郎新娘,他是唯一不戴面具的那一个。
燕山景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摘掉了自己的面具。那瞬间人浪迭起,满耳欢呼,她被推了出去,正被推到姬无虞怀里。
她将手中的花环递给他:“公子如何称呼?”
“称我夫君。”火光跳动,姬无虞脸上竟有三道花汁红染印。
燕山景摩挲那三道痕迹:“夫君二字怎么写呢?哪个夫——”她被拦腰抱起,燕山景勾住他的脖子,裙摆飞旋,她继续道:“哪个君?”
“叫我一声,我就告诉你怎么写。”姬无虞抱着她转了个圈,燕山景双脚几乎擦过了那盛大的篝火,她心里猛地一跳,更搂住了他的脖子。
人群又开始跳歌了,人们都往他们身边挤,燕山景被姬无虞抱着,却看到不远处直杨柳和观棋互相依偎着吃惊的脸,肩膀上一边站一只九节狼的尺八却没看见,他正在和不认识的南理青年拉着手狂欢。
燕山景顾不上再看,只因她被姬无虞放下后,他不重不轻地推了她一把,她也落到了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不远也不近,刚好够他举起弯刀,挑开她披着的南理外袍。
“穿这么厚,怎么能跳得好舞呢?”
那外袍飞进篝火里,篝火猛地往上一窜,像燕山景无声的一声尖叫,火焰吞掉那件厚重的外袍,又映照出姬无虞的弯刀,弯刀雪亮,又映出他的一个笑。
燕山景的上身还剩一件此刻跳歌的南理女子多穿的小褂,她将头发捋到耳后,也扬起下巴:“莫非叫你一声夫君,就跳得好舞?”
“来!”姬无虞收刀入鞘,抓住她的手,带她进入歌舞狂欢的人潮,人潮中,燕山景听着姬无虞的心跳,随其心跳而跳歌,却跳错几个节奏,她只闻姬无虞的心声,而耳中没有鼓声,只有被节奏戏弄的份,姬无虞吻过她的耳朵:“你猜八大世家有多少眼睛看到我接了你的花环?”
“你猜,那些好事的口舌要花多长时间,能将你把我当成新郎串走这个消息传遍南理?”
“你又猜,我花了多久确认,不管多少次从头来过,我都要选燕山景?”
燕山景几乎被促狭地眨着眼睛的人潮冲开,可她更抓紧了姬无虞的手,她赶上了一个鼓点,鼓一敲,她的心一跳,她道:“你猜,我何时才会叫你夫君?”
姬无虞别开脸:“你爱何时就何时,要我说,就现在。”
“夫君。”燕山景吻了吻他的脸颊,他猛地转过头,撞得她额头一痛,她还没捂住额头,他的吻就来了,疾风密雨铺天盖地,燕山景含住他的下嘴唇,她轻轻吮了吮,听到他的喘息,又看到他缓慢睁开眼睛睫毛飞起的瞬间,她低头抓住他的手,“所以花了多长时间,确认不管多少次从头来过,你都要选燕山景?”
他不答,却带她飞快地离开人群,她跟着他跑,被他托着身体上了马,她歪坐在马上,没有马鞍,只有倚在他怀里,才能维持重心,她抬头看他,又被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燕山景低头,却又很快抬头看他,果然又是急雨点砸下来的一个亲吻,燕山景含笑,她再低头,这次却很久不抬头,直到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他吻住她的嘴唇,狂乱地撩拨她的心绪,燕山景整个人就是一把琴弦,被他揉出支离破碎的声响,她的指甲在他握着缰绳的手背上划下不成体统的红痕。他控缰绳的手却不敢松开,马知晓主人的目的地,一路翻山越岭,就算主人的缰绳有时候叫这匹名为追风的马疑惑,燕山景还是被带到了姬无虞要带她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