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也是我把姐姐和瘸子埋了的。尺八出任务去了,大家都不帮我忙,那时候小,边哭边埋。现在老了,都哭不出来了。”
“姐姐去世之后,我好像一直都忙着练刀和找人。要找的人太多了,我先是去找海棠,找不到,又去找小白,还是找不到。我还会去西南郡偷偷看你一眼,结果你和瘸子长得一模一样,把我气死了。”
她又抠抠手指甲,甲缝里嵌了很多淤泥。她叹了口气:“我还有个外甥吧,叫小和,是不是?又是一个我不待见爹的小孩。”
燕山景想到姬和,又是一声叹息。他一直叫父亲的姬珏直接说了不管他,生父姬无忧又是雪廊的要犯,他的母亲死了,甚至是死在他最信任喜欢的姬无虞手里。他接下来在芭蕉雪廊是何身份,也是大问题。
几人心情沉重启程回东芜地的客栈,一路上一个摘月斋探子没见到,也没见到雪廊刀卫祭司,燕山景此时就已觉得奇怪了,她往前得过且过,如今一有风吹草动就警觉起来,一路快马加鞭回去,与来寻人的净山门观字辈弟子们迎头赶上。
观衡叫道:“他们都走了!!!”
燕山景心下一震:“都走了?所有人?”
“所有的南理人都走了!”
尺八和直杨柳对视,观棋则担忧地扶住了燕山景的肩膀。
燕山景摇头:“我没事。倒也没那么脆弱。观衡,你也别急。”到了客栈,真是人去楼空,只有祭司用过的经幡还放在门前,忘记带走。先前被送走的店小二们打着哈欠回到店里,懒洋洋地打扫卫生,几人对着冉冉冒白气的普洱菊花茶,认那些经幡。
白底青纹代表芭蕉雪廊,而黑底红纹代表明月池。
“几十个刀卫涌进这里,过来接绯弓小姐和姬和小少爷,都是明月池的刀卫,司小姐都认识,司小姐见老家来人,就抱着小少爷一起走了。司小姐要我们把这个转交给长老您。”
燕山景马上接过绯弓留下的信笺:“姨姨来了,我非走不可。来南理玩。如果可以,带上阳奇。我有点想她,一点点想。”
绯弓的姨姨……姬无虞的母亲。
司夫人亲自来接,姬无虞不走也得走。他在墓中就说,有很多话要告诉母亲。墓门前也跟她说,他对祖母祖父的安排有很多困惑。他来一次北边,成长不少,已不是初见时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了,身上的责任越来越明晰,执念似乎也在慢慢消解。燕山景自己何尝不是,她和半年前也截然不同了。他单独回家想想也好。
燕山景叹了口气,反正她还是要去南理找燕玄的。见面的机会,应该还有的吧?总不至于她到了他家门口,他却不出来见她。
她点头:“这样,观衡观胤你们先带观棋回去,和我师兄说一声。我还要去一趟南理,年夜饭我就不回山门吃了。”
观棋摇头:“我不,我和你,一起。”
她摇头时,头上一只苍老的手抚过她脑袋,观棋啊了一声,她惊抬头,众人见一鹤发仙风的老者从观棋头上抓走了一只细如发丝的蛊虫。
那老者挨个看众人的头,又在燕白头上发现了一样的。
老者将蛊虫尽数灭去:“来迟了,又好像来巧了。阿忧狠毒,你们也没发觉?”